二壮还在为昨晚的“同床”事件耿耿于怀，全程低着头。
林默则一边应付着她偶尔瞪过来的眼神，一边掏出手机。
他看到了傅蓉昨晚和今早发来的信息，心里咯噔一下。
“糟了！”林默一拍脑门，“把接蓉蓉和朵儿的事给忘了！”
二壮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我女朋友和我妹妹还在碧游村集市那边的酒店等着我去接呢！”
林默对二壮说，“你得先跟我去接人。”
二壮撇撇嘴：“哦，去见你的‘正牌女友’啊？”
“记住你的身份，远房表妹林小壮！”林默再次强调，匆匆结账，“一会儿见了面，机灵点，别露馅了。
我家蓉蓉……眼神毒得很。”
两人打了辆车，赶往傅蓉和陈朵落脚的酒店。
一路上，林默都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跟傅蓉解释“表妹”的突然出现。
到了酒店楼下，林默深吸一口气，给傅蓉发了条信息：“蓉蓉，我到了，在楼下。这就上来接你们。”
他带着二壮刚走进酒店大堂，就看到傅蓉已经办理好了退房手续，正拎着一个小行李包，和陈朵一起等在那里。
傅蓉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熟悉她的林默能感觉到那平静表面下的不悦。
“蓉蓉，朵儿！”林默赶紧换上笑容迎上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昨天处理事情太晚了，没来得及过来……”
傅蓉的目光直接越过他，落在了他身后略显紧张的二壮身上。
“这位是？”傅蓉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情绪。
林默心里一紧，脸上堆起准备好的笑容，侧身把二壮让出来：“蓉蓉，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远房表妹，林小壮！家里出了点事，过来投奔我一段时间。”
他暗中掐了二壮一下。
二壮一个激灵，赶紧按照之前套好的说辞，微微躬身，小声说：“嫂子好……我叫林小壮。”
傅蓉的视线在二壮清秀的脸上停留了两秒，又扫过她身上那套和林默一起买的新衣服，最后回到林默脸上，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意味不明的弧度。
“表妹？”她轻轻重复了一遍，没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既然来了，就一起回村吧。车子在外面？”
“对对对，一起回村。”
林默连忙应和，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感觉第一关算是勉强过了。
他伸手想去接傅蓉的行李，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傅蓉牵起陈朵的手，率先朝酒店外走去，语气听不出喜怒：“走吧，朵儿，我们回家。”
林默和二壮对视一眼，二壮吐了吐舌头，用口型无声地说：“她好像不太高兴。”
林默无奈地耸耸肩，用眼神示意她“少说话，跟着走”。
四人上了那辆饱经风霜的面包车。
陈朵熟练地坐进驾驶座，傅蓉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并“贴心”地将后座留给了林默和他的“表妹”。
车门“嘭”地关上，车内空间瞬间被一种微妙的寂静填满。
只有陈俊彦在二壮脚边嗅了嗅，发出几声呜咽。
林默感觉后背有点冒汗。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沉默：“那个……朵儿，开车稳点哈。
小壮她……有点晕车。”
他随口编了个理由，想找点话题，让气氛活跃一点。
二壮倒是很配合，立刻用手扶住了额头，做出弱不禁风的样子。
傅蓉从后视镜里瞥了后座一眼，语气平淡无波：“晕车就靠窗坐，开点窗透气。”
她说完，便不再看后面，目光直视前方。
陈朵发动车子，平稳地驶出酒店停车场。车内的气氛依旧凝滞。
林默如坐针毡，搜肠刮肚地想找点话题，却发现平时在傅蓉面前那套插科打诨的本事此刻完全派不上用场。
二壮也感觉浑身不自在，傅蓉虽然没再盯着她看，但那无形的压力始终笼罩着她。
她偷偷瞄了一眼林默，发现这家伙正盯着窗外，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气得她在心里又给他记上了一笔。
最终还是傅蓉先开了口，她像是随口闲聊，目光却透过车内后视镜精准地锁定了二壮：“小壮表妹，家里出什么事了？
方便说说吗？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上忙。”
来了！林默心里一紧。
二壮按照事先和林默对好的剧本，垂下眼帘，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低落：“也没什么……就是爸妈走得早，我一直跟着叔叔婶婶过。
前阵子他们……他们嫌我吃闲饭，把我赶出来了。
我实在没地方去，才想着来投奔表哥……”
她说着，还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下，逼出点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演技不错！林默在心里给二壮点了个赞。
傅蓉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等二壮说完，她才淡淡地说：“哦，这样啊。
那以后就在村里安心住下吧，村里活儿多，总能找到事做，饿不着。”
她的话听起来很体贴，但语气里总透着一种疏离的审视。
“谢谢嫂子。”二壮小声应道，心里松了口气，感觉第一轮盘问算是过去了。
然而，傅蓉的话锋随即转向了林默，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根无形的刺：“林默，你这表哥当得可真够意思。
表妹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把房间收拾出来。
昨天忙到那么晚，就是去接小壮了吧？”
林默头皮发麻，知道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他赶紧赔着笑解释：“哎呀，蓉蓉，这事怪我！
我也是昨天下午才接到小壮的电话，她说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我寻思着给你个惊喜……不是，是怕你担心，就想先把人接回来安顿好再跟你说。
结果一忙活就给忘了时间……”
“惊喜？”傅蓉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这次连陈朵都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开车更加平稳，几乎没什么颠簸。
一路无话。
回到碧游村，傅蓉果然雷厉风行地给二壮收拾出了一间空置的厢房，就在他们主屋的斜对面，不远不近。
生活用品也一应俱全，安排得妥妥当当，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但也感受不到多少热情。
“你就先住这儿吧，缺什么跟我说。”傅蓉对二壮说完，便转身回了厨房，开始准备午饭，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例行公事。
林默想跟进去帮忙，却被傅蓉一个“别碍事”的眼神给挡了回来。
他讪讪地退出来，看到二壮正站在她那间新房门口，有些无措地看着他。
“看什么看？”林默没好气地低声说，“自己收拾去！记住，少说话，多做事，别惹你嫂子不高兴！”
二壮冲他做了个鬼脸，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林默站在院子里，看着紧闭的厨房门和厢房门，感觉自己像是被夹心饼干挤在中间，两头不是人。
他抬头望天，长长地叹了口气。
老实人太难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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