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静得可怕。
安然坐在沙发上,那只被包扎好的手被她小心地护在身前。
蝴蝶结的样式显得那么天真,与她此刻那双空洞的眼睛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她的目光落在茶几上那副精美得不似凡物的国际象棋上。
水晶的棋盘在午后的阳光下折射出冰冷而锐利的光。黑白两色的玉石棋子温润而又沉重,像两支即将要展开厮杀的军队。
“然然,你听懂了吗?”
司徒瑶的声音很轻,她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态,仰头看着安然。
安然缓缓地收回目光,看向她。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那只被绷带包裹着的手又往身后藏了藏。
“没关系。”司徒瑶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沉默,她拿起那枚紧挨着白色王后的国王棋子放在了安然的面前。
“我们从他开始。”
那枚由整块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国王,在安然的眼前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它的线条简洁而威严,头顶的十字架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他是‘王’(King)。”司徒瑶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讲述一个古老的秘密,“他是整个棋局的灵魂,也是所有棋子存在的唯一意义。”
“他看起来高高在上,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她顿了顿,指尖轻轻地划过国王棋子那冰凉的玉石表面,“……可实际上,他很脆弱。”
“他一次,只能走一步。无论是横着,还是竖着,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因为,一旦他被对方的棋子攻击,无路可逃时,”司徒瑶抬起眼看着安然,“……这场游戏,就结束了。”
安然看着司徒瑶。
她想她好像有些明白了司徒瑶口中的“王”到底指的是谁。
“所以,”司徒瑶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将安然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她将那枚代表着国王的棋子又往安然的面前推了推,然后抬起头,用那双幽深的凤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他需要被保护。”
“然然,”司徒瑶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安然无法抗拒的温柔,“……你,会保护好他的,对不对?”
安然看着她,嘴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想起了自己在家宴上,在司徒曜的挑衅面前下意识地躲进她怀里的那个瞬间。
也想起了昨晚在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自己是如何像一只八爪鱼一样死死地抱着她不肯松手的。
是啊。
她早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扮演起了那个“保护者”的角色。
虽然那只是一个被动的可悲的角色。
司徒瑶看着她那副既纠结又痛苦的可爱模样没有再逼她。
她只是缓缓地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拿起了那枚一直被安然护在掌心里的白色的王后。
“而她,”司徒瑶将那枚王后棋子,紧紧地挨着国王放在了一起。
“……就是你的使命。”
她看着安然轻声地说道。
“你是‘王后’(queen)。”
“你是整个棋盘上最自由,也最强大的存在。”
“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司徒瑶的指尖,按着那枚王后棋子在水晶棋盘上肆意地滑动着。
横着,竖着,斜着……那流畅的轨迹像一道道无形的锁链,将整个棋盘都牢牢地掌控在了她的手中。
“可你的存在,只有一个目的。”
她的手停了下来。
那枚白色的王后,最终停在了国王的身前,像一个最忠诚的卫士,将那个脆弱的王死死地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那就是为了你的王,扫清一切障碍。”
“为了你的王,杀死所有敌人。”
“也为了你的王,”司徒瑶抬起头,“……献上你的一切。”
“你的身体,你的灵魂,和你所有的…爱。”
安然感觉自己的呼吸困难。
她看着司徒瑶那张因为偏执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
她终于明白这个女人今天带自己来下这盘棋的真正目的了。
她不是要教自己一个新的游戏。
她是要用这种最直白,也最残忍的方式,来为自己,也为她们这段病态的关系下一个全新的定义。
王与王后。
看似并肩,实则是一个永远无法逾越的主仆关系。
“很有趣,不是吗?”司徒瑶看着她那张小脸,缓缓地扬起了一个病态而又美丽的微笑。
她又伸出手,从棋盘上拿起了那两枚由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城堡”(Rook)。
“他们是‘车’。”司徒瑶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像一个真正的老师在为学生讲解着棋局。
“他们强大,直接,永远都只会走直线。”
“他们会为你,也为你的王,碾碎所有挡在你们面前的障碍。”
她将那两枚棋子放在了棋盘的两端,像两个忠诚的守卫。
安然看着那两枚棋子,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陈默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和那些穿着黑色西装像影子一样无处不在的保镖。
是啊。
那就是司徒瑶的车。
是她用来清除异己巩固王权的最锋利的武器。
“而他们,”司徒瑶又拿起了那两枚造型独特的“主教”(bishop)。
“他们是‘象’。”
“他们永远都只会走在黑白分明的斜线上。用一种你看不见的方式穿梭在整个棋局之中。”
“他们是姐姐的眼睛,也是姐姐的头脑。”
她将那两枚棋子放在了王与王后的两侧。
安然看着那两枚棋子心里感到一阵冰冷的寒意。
她想起了那无处不在的监控,想起了那可以监听一切的手机,也想起了那把被植入了微型传感器的杜波特。
那些就是司徒瑶的“象”。
是她用来窥探人心掌控一切的最隐秘的手段。
“至于他们,”司徒瑶的手指,最后落在了那两枚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骑士”(Knight)上。
“他们是‘马’。”
“他们不走寻常路,是整个棋局里唯一的变数。”
“他们是姐姐的秘密武器。”
她将那两枚棋子放在了车与象之间。
安然看着那两枚棋子心里又是一沉。
她想起了那个因为得罪了司徒瑶,而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就身败名裂的文化局副局长。
也想起了那个在新闻发布会上,被司徒瑶用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彻底地在时尚圈里“消失”了的造型总监。
那些就是司徒瑶的“马”。
是她用来惩罚所有“不听话”的人的,最残忍的手段。
安然的身体轻轻颤抖了起来。
她看着眼前这个将所有人的命运都当做一场游戏的棋子随意地摆布,掌控的女人。
“那……他们呢?”
就在这时,一个细微的声音从安然那早已失去血色的唇瓣间轻轻地溢了出来。
她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指,指向了棋盘上那些密密麻麻地,排在最前方的八枚最渺小,也最不起眼的小兵。
司徒瑶闻言先是愣了一下。
随即她的嘴角便缓缓地勾起了一个充满了不屑与轻蔑的冰冷微笑。
“他们?”
她伸出手,随意地拨弄着那些由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小小的士兵。
“他们什么都不是。”
“他们只是为了保护王与王后而存在的炮灰。”
“是姐姐用来试探敌人,消耗敌人,最廉价的工具。”
她看着安然,那双漂亮的凤眼里闪过冰冷的杀意。
“当然,”她顿了顿,“……如果他们之中有哪个不长眼的,妄图想要伤害到我的王后,”
她伸出手,毫不留情地将其中一枚小兵从棋盘上扫了下去。
那枚由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棋子,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瞬间摔得四分五裂。
“……那就只能,被姐姐亲手清理掉了。”
安然看着地上那堆已经变成了碎片的白色玉石。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摊主大叔那张因为剧痛而扭曲的脸,和老奶奶那搬走了的瓦房。
“姐姐……”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恐惧,“那…那如果兵走到了底呢?”
她还记得小时候爸爸教她下棋时说过的话。
“然然,你要记住,兵,是整个棋盘上最弱小的棋子,但也是最有潜力的棋子。”
“因为只要它能一步一步地走到对方的底线,”
“……它就能变成除了王之外的任何一个它想变成的棋子。”
“甚至是王后。”
“是吗?”司徒瑶看着她那双充满了期盼和希冀的湿漉漉的眼睛,缓缓地笑了。
那笑声很轻,也很柔。
却又带着一种残忍。
“我的然然,”
“……你是不是又忘了?”
“……在这个只属于姐姐一个人的棋盘上,”
她看着安然的眼睛,手指轻轻摩挲着安然的唇瓣。
“……王后…永远都只会…也只能…有你一个。”
“所以,”
她缓缓地低下头,在那片柔软的带着草莓香气的甜美的唇瓣上,轻轻地印下一个充满了占有意味的吻。
“……别再想那些不该想的事情了,好吗?”
“现在,”
她微微地退开了一些,用那双幽深的凤眸,看着怀里这个已经被自己彻底地掌控了的女孩。
“……该你了,”
“我的…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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