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向那片传来恐怖吸力的核心地带，感觉像是主动跳进了一头洪荒巨兽的喉咙。
四周的光影和声音瞬间被拉扯、扭曲、然后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寂静和黑暗。不是没有光，而是所有的光、所有的能量、所有的规则，仿佛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强行抽走、吞噬了。
混沌领域撑起的灰紫色光球，如同风中残烛，光芒急剧黯淡，范围被压缩到仅能勉强包裹住我和夜无珩魔魂分身的程度。领域之外，是纯粹的、连神识都能湮灭的“无”。
“法则……被抽空了。”夜无珩的魔魂分身声音低沉，暗紫色的魔瞳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绝对的黑暗。魔神之力虽然暴戾，但其存在和运作，同样依赖于某些基础的天地法则。而这里，仿佛是一切规则的“真空”地带。
就在我们以为会永远沉沦于这片绝对的“无”时，眼前的景象猛地一变！
不再是黑暗，而是……一片鸟语花香、灵气氤氲的山谷！熟悉的景象——是天璇剑宗后山，我初入宗门时，经常偷偷跑去修炼的那处隐蔽山谷！
阳光和煦，微风拂面，甚至能闻到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幻境？
我心神一凛，混沌领域本能地震荡，试图撕破这虚假的宁静。然而，领域之力扫过，山谷的景象只是微微晃动，如同水面涟漪，却并未破碎！反而更加真实了几分！连不远处溪流的潺潺水声都清晰可闻。
“道心不稳，便沉沦于此吧。”一个温和又带着一丝熟悉讥诮的声音响起。
我猛地转头，看到洛风一身天璇亲传弟子服，纤尘不染，手持长剑，站在不远处，眼神带着曾经那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一丝隐藏的嫉恨。
“区区五灵杂根，也配与我等同列？”
“宗门规矩，岂容你玷污！”
一幕幕过往的不公、嘲讽、排挤，如同潮水般涌现，无比真实地在我“眼前”重演。心底被刻意压制的某些情绪，竟有被引动的趋势。
“雕虫小技。”我冷哼一声，混沌灵根运转，强行压下心绪波动。这些都是我早已踏碎的过去，岂能困住我？
然而，幻境并未因我的坚定而消散，反而再次剧变！
山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腥的战场！北疆冻土，联军铁蹄，身边是不断倒下的北疆士卒，耳边是震天的喊杀和绝望的哀嚎。赵猛浑身是血，在我面前被一名柔然骑兵的长矛贯穿，怒吼着倒下……
“王妃！救我们！！”
“女战神！您不能败啊！！”
无数期盼、绝望、依赖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沉重的压力几乎要让人窒息。
这是利用我对北疆的责任和愧疚？
我紧守心神，不为所动。
场景再变！
变成了摄政王府那温暖的室内，夜无珩端着那杯“雪里烧”，窗外落着雪，他看着我，眼神深邃难辨，不再是魔神的冰冷，而是带着一种……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近乎温柔的复杂情绪。
“留下。”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请求？
我心脏猛地一跳！这幻境，竟然连这种几乎不存在的可能性都能编织出来？而且如此逼真！
“固守本心！”夜无珩魔魂分身冰冷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我意识中炸响，带着一丝不悦的戾气，“沉溺虚幻，道消魔长！”
我瞬间清醒，暗骂自己一声，混沌之力汹涌，强行将这荒诞的温柔景象震碎！
但幻境的变化无穷无尽，每一次都直指内心最深处或恐惧、或渴望、或遗憾的角落。甚至出现了我现代世界的片段，那些早已模糊的、属于另一个灵魂的记忆和执念……
这不仅仅是幻阵！它在抽取闯入者的记忆和情感，编织出最针对性的轮回炼狱！而且，每一次轮回，都消耗着我们的心神和力量！
“不能这样下去！”我对着夜无珩的魔魂分身道，“这阵法在消耗我们，必须找到阵眼！”
“阵眼……”他暗紫色的魔瞳扫过又一次变幻出的、属于他魔神血脉传承记忆中某个血腥战场的景象，语气冰冷，“这等吞噬法则、演化轮回的远古大阵，阵眼必然与核心法则融为一体，极难寻找，甚至可能……是活的。”
活的阵眼？
就在我们于无尽轮回幻境中艰难支撑、寻找破绽之际，在一次幻境破碎与新幻境尚未完全成型的短暂间隙，我猛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与整个大阵吞噬法则同源，却又带着截然不同的、一种“守护”意味的波动！
那波动，来自这片“真空”黑暗的最深处！
“那边！”我毫不犹豫，操控着混沌领域，朝着那波动传来的方向，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去！
夜无珩的魔魂分身紧随其后，魔神之力化作屏障，抵挡着幻境再次成型带来的侵蚀。
我们冲破一层又一层扭曲的时空屏障和情感陷阱，终于，在那绝对的黑暗核心，看到了一点……光。
那不是普通的光，而是一团极其黯淡、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由无数细密符文构成的苍白火焰。火焰中心，隐约可见一道模糊的、穿着古老破碎甲胄的残魂虚影。他双目紧闭，面容枯槁，气息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但正是他，散发着一丝与整个吞噬大阵既融合又对抗的“守护”波动。
他就是阵眼？！或者说，是被迫成为阵眼，镇压着什么东西，同时也被大阵不断抽取力量、陷入永恒折磨的……守阵之魂？
似乎是感应到我们的靠近，那残魂虚影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空洞，疲惫，仿佛承载了万古的寂寥与绝望，但在那绝望的最深处，却还顽固地燃烧着一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不甘与期盼。
他的目光，越过夜无珩的魔魂分身，最终落在了我的身上，落在了我周身萦绕的混沌气息之上。
干裂的、几乎无法动弹的嘴唇，微微翕动，一道微弱得如同风中蛛丝的意识波动，断断续续地传入我的感知：
“混……沌……”
“外来……的……变数……”
“助我……斩断……束缚……释放……‘归墟’……”
“否则……你我……皆……永堕……此间……”
归墟？！
他说的“归墟”，是我空间十八级时出现、被我封印的那个“让万物归零”的恐怖能力吗？这大阵深处镇压的，难道是类似的东西？还是说，他指的“归墟”是别的？
这残魂，是想借我的手，彻底毁掉这座大阵，甚至……释放出里面可能镇压的、更可怕的东西？
是陷阱？还是……唯一生路？
我看着那残魂眼中最后那点不甘的微光，又感受了一下自身和夜无珩魔魂分身在这无尽轮回中飞速消耗的力量。
没时间犹豫了。
赌一把！
我深吸一口气，混沌之力混合着初生的“界主”权柄，缓缓探向那团苍白的火焰，探向那道被永恒束缚的残魂……
喜欢凤逆九天：空间嫡女独步天下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凤逆九天：空间嫡女独步天下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