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可视化”事件让凌朔在接下来的一整天里，看到莉亚和凯恩都冷着一张脸，尤其是当沈烬故意凑近时，那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能冻僵整个走廊。莉亚吓得绕着他走，凯恩则拼命憋笑，脸都憋紫了。
沈烬倒是脸皮厚，不仅不以为意，反而有点得意洋洋，仿佛被公开处刑是什么光荣事迹。训练时更是变本加厉地“骚扰”凌朔，美其名曰“锻炼在干扰环境下保持专注的能力”。
泽维尔对此视而不见，只是默默收集着所有数据，包括那些意外的“情绪波动”对精神力协调性的具体影响。他有种预感，这些看似不相关的因素，在未来可能会起到关键作用。
几天在高度警惕和间歇性“社死”中过去。“方舟号”在“碎星海”的边缘小心翼翼地移动，如同在雷区跳舞。那个神秘信号依旧在持续发送，位置依旧飘忽，但莉亚通过不懈的努力，终于捕捉到了一些更清晰的信号特征。
“指挥官！泽维尔医生！”莉亚突然在控制室喊道，声音带着发现重大线索的激动，“我分析了信号底层协议的冗余校验码！虽然内容还是加密的，但这个校验码的生成算法……和三十年前，联邦第七舰队内部使用的某种非标准加密协议的残留特征，高度吻合！”
这个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水面！
控制室内所有人都瞬间看了过来，连正在角落里试图用精神力悄悄“戳”凌朔后背的沈烬都停下了动作。
“第七舰队？”凯恩惊叫，“那不是阿瑞斯将军的……难道发信号的是……”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泽维尔。
泽维尔灰色的眼眸骤然缩紧，他快步走到莉亚身边，亲自查看那些复杂的数据流。他的手指在控制台上快速敲击，调出一些尘封已久的、属于他个人数据库的加密档案进行比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能听到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和彼此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几分钟后，泽维尔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盯着屏幕上最终比对成功的标记，久久没有说话。背影挺拔，却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像是巨大的希望与更深沉的警惕交织在一起。
“是‘回声’协议。”泽维尔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穿越了三十年时光的沧桑，“阿瑞斯……当年和我们几个核心成员私下约定的……最高紧急联络暗号。意味着……极度危险，但仍在抵抗，等待集结。”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震惊的众人，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灰色眼眸里，此刻翻涌着压抑了三十年的巨浪。
“他们还活着……”泽维尔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至少……有一部分人，还活着。并且，他们知道我还活着，在尝试联系我。”
真相大白！
这个神秘信号，并非陷阱，而是来自三十年前那场悲剧的幸存者！是泽维尔和阿瑞斯的旧部！
沈烬猛地一拍大腿：“靠！原来是自己人！那还等什么？赶紧联系啊！问问他们阿瑞斯将军在不在！”
凌朔相对冷静，他按住激动的沈烬，看向泽维尔：“医生，确认信号来源的安全性至关重要。三十年过去了，人心易变。这会不会是联邦设下的圈套，利用过去的协议引诱我们现身？”
泽维尔点了点头，认可凌朔的谨慎：“怀疑是必要的。但‘回声’协议的密钥，只有我和阿瑞斯，以及他绝对信任的三位副官知道。联邦能伪造信号，但几乎不可能完美复制密钥的动态验证部分，除非……”
除非那三位副官中有人叛变，或者……阿瑞斯本人落入了联邦手中。
这个未尽的可能让气氛再次凝重。
“我们需要一个安全的确认方式。”泽维尔沉思片刻，做出了决定，“莉亚，尝试用最低功率，发送一段经过混淆的应答码，内容只有我和那三位副官才懂的……一个关于‘摇篮’早期测试失败的笑话。观察对方的反应。”
用笑话当确认码？这方式很泽维尔。
莉亚立刻照做。一段极其微弱、混杂在背景噪音中的信号被发送了出去。
控制室内再次陷入等待。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几分钟后，信号接收器传来了回应！
同样微弱，但解码后，显示出的不是文字，而是一张极其粗糙、由字符组成的、歪歪扭扭的笑脸图案 ：)，后面跟着一个同样由字符组成的、小小的酒杯图案。
看到这个回应，泽维尔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他甚至极轻微地、几乎看不见地勾了一下嘴角。
“是他们。”泽维尔的声音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确认，“‘失败者的庆功酒’……只有我们几个知道什么意思。”
当年“摇篮”第一次测试失败，大家情绪低落，阿瑞斯就是拿着酒，用这个歪扭的笑脸安慰所有人，说“失败者也有资格喝一杯”。
这个细节，外人绝无可能知晓。
“太好了！”凯恩欢呼起来，“那我们快去和他们汇合！”
“不能直接汇合。”泽维尔恢复了冷静，“信号来源依旧不稳定，而且他们显然也处于高度隐蔽状态。我们需要约定一个绝对安全的中继点，或者……让他们引导我们前往他们的藏身处。”
他看向凌朔和沈烬：“接下来，我们可能需要进行一次风险更高的跃迁，进入‘碎星海’更危险的区域。你们的状态，至关重要。”
沈烬立刻挺起胸膛，揽住凌朔的肩膀（被凌朔面无表情地抖开）：“没问题！我们现在默契得很！”
凌朔懒得理他，对泽维尔说：“我们会做好准备。”
希望，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虽然微弱，却清晰地亮了起来。
三十年前的亡魂并未完全消散，忠诚的火种仍在黑暗中燃烧。
“方舟号”不再是无根的浮萍，他们找到了可能存在的盟友。
但前路，依旧布满荆棘。联邦的威胁并未解除，而与这些三十年前的“幽灵”汇合，是福是祸，也尚未可知。
泽维尔看着舷窗外那片混乱的星骸，灰色的眼眸中重新燃起了沉寂多年的火焰。
阿瑞斯，如果你的部下还在……那你呢？
你是否……也还在某个地方，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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