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战告捷的兴奋感并没有持续太久。突击艇返回后，凌朔几乎是立刻感到了强烈的精神透支，脸色白得吓人，被沈烬半扶半抱地送回了休息舱。沈烬自己虽然状态好一些，但也感觉脑袋像是被掏空了一块，嗡嗡作响。
“妈的，这后劲儿也太大了。”沈烬把凌朔小心地放在床上，自己一屁股坐在旁边，揉着太阳穴嘟囔。
凌朔闭着眼，眉头微蹙，显然在忍受着精神力过度消耗带来的剧烈头痛和虚弱感。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泽维尔跟了进来，手里拿着便携式医疗扫描仪，快速检查了一下两人的状态。
“精神力融合度越高，爆发出的力量越强，对自身的负荷也越大。”泽维尔语气平静地陈述事实，“你们刚才那一击，已经接近临界点。如果不是及时撤回，很可能导致精神海受损。”
他给凌朔注射了一针温和的精神力舒缓剂，又递给沈烬一支高能量营养液。
“好好休息。至少在接下来十二小时内，禁止任何形式的精神力训练。”泽维尔下达了医嘱，语气不容置疑，然后便转身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他们。
沈烬看着凌朔难受的样子，心里那点胜利的喜悦早就被心疼取代了。他笨拙地拧开营养液，自己灌了一口，又凑到凌朔嘴边：“喝点？”
凌朔微微偏开头，声音虚弱：“……不想喝。”
“不行！必须喝！”沈烬难得强硬起来，半扶起他，几乎是半强迫地把营养液给他喂了下去，“你看看你，脸白得跟鬼似的！不补充能量怎么行！”
凌朔被他弄得有些烦躁，但实在没力气反抗，只能皱着眉勉强咽下。那带着点怪味的液体滑过喉咙，确实带来了一丝暖意和力量。
喂完营养液，沈烬也没走，就坐在床边守着。他看着凌朔紧闭的双眼和微微颤动的睫毛，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白天在战场上大杀四方的凌指挥官，此刻却脆弱得像个易碎的琉璃娃娃。
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凌朔放在身侧、有些冰凉的手。
凌朔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但没有挣脱。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凌朔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似乎是药效发作，睡着了。
沈烬看着他安静的睡颜，这才松了口气。他自己也累得够呛，干脆就靠在床头，握着凌朔的手，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沈烬梦里都是能量光束乱飞和爆炸的火光，还有凌朔脸色苍白倒下的画面。他猛地惊醒，发现窗外依旧是模拟的夜晚，凌朔还在他身边安稳地睡着，手还被他紧紧握着。
他长长吁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做噩梦了？”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
沈烬低头，对上了凌朔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那冰蓝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澈。
“嗯。”沈烬没否认，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梦见你逞强，差点玩脱了。”
凌朔沉默了一下，没有反驳，只是轻声说：“那种力量……确实很难控制。感觉像是……在驾驭一头失控的凶兽。”
“怕什么！”沈烬咧嘴，露出一个带着疲惫却依旧张扬的笑容，“再凶的兽，也是咱俩的！多练练，总能驯服它！”
凌朔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心底那丝因为力量失控而产生的隐忧，似乎被驱散了一些。他极轻地“嗯”了一声。
两人都没再说话，享受着劫后余生的片刻宁静与相依。
然而，外面的世界却因他们这一战，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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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第七舰队，某秘密前进基地。
一份加急战报被送到了基地指挥官——一位面色冷硬、肩章上缀着将星的中年男人面前。战报详细描述了侦察小队在“碎星海”边缘遭遇不明身份者袭击，损失两艘舰船，其余舰船受损撤退的经过。重点提到了那诡异的、混合着冰与火特性的高强度能量攻击，以及其与档案中记载的、三十年前“星坠”事件相关能量特征的初步吻合度分析。
指挥官看着战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三十年前的亡灵……真的回来了？”他低声自语，手指敲击着桌面，“还有了新的‘继承者’？”
他按下通讯器，沉声道：“通知情报部门，启动最高级别调查。我要知道，‘星穹计划’那两个逃犯，和三十年前的索恩叛党，到底是怎么搅和到一起的！还有，他们使用的能量来源，究竟是什么！”
“另外，”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加强对凌澈的‘保护’。必要的时候，可以让他‘醒’过来一会儿，给他的好哥哥……送点‘问候’。”
一道道命令从基地发出，无形的网开始悄然收紧。
与此同时，在联邦议会星，奥罗拉议员的私人办公室内。
她也收到了一份加密的情报摘要，内容远比公开的战报更加详细，甚至包含了能量攻击的初步频谱分析。
看着那份分析报告，奥罗拉精致的眉毛微微蹙起。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繁华的星际港口和川流不息的舰船。
“冰与火的融合……新的‘钥匙’吗？”她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泽维尔……你果然还藏着更多的底牌。还有凌朔和沈烬……你们比我想象的更有价值。”
她转身回到办公桌前，快速写下一条指令，通过秘密渠道发送出去：“暂停一切针对‘星火’的直接敌对行动。改为监视和接触。尝试……与他们建立非正式沟通渠道。”
风暴的余波，正在宇宙的各个角落扩散、发酵。
有人感受到了威胁，急于将他们扼杀。
有人看到了价值，试图进行利用。
而处于风暴眼的“方舟号”和幽灵哨站，在短暂的胜利和休整后，即将迎来更加严峻的挑战和……更加复杂的局面。
凌朔和沈烬并不知道这些暗涌。他们此刻只是紧紧依靠在一起，在战争的间隙中，汲取着彼此带来的微弱暖意，为下一场未知的战斗，积蓄着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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