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小葆拉下第二根拉绳的动作，冷静、精准，不带一丝烟火气。这与他胸腔内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形成了鲜明对比。理论推演千万遍，终须实践见真章。这来自化学领域的“辛辣问候”，是压垮鳌拜这头骆驼的、至关重要的一根稻草。
“砰！”“砰！”
布库房内，脆裂声清晰可闻。两个薄壁陶罐从隐蔽处弹出，在鳌拜头顶上方约一人高的位置精准爆裂。预置在内的、混合了高纯度辣椒素结晶、特制芥末粉末、以及少量易燃发烟物质的混合物，在撞击与微小火花的引燃下，瞬间被激活！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只有两团浓密的、带着不祥猩红色的烟雾骤然膨胀、翻滚、交融，如同两张来自地狱的幔帐，当头向仍在与机械束缚搏斗的鳌拜罩下！
红色，本身就带有强烈的视觉警告意味。这突兀出现的、翻滚的红雾，让本能挣扎的鳌拜动作猛地一滞。他那被愤怒和些许恐慌充斥的大脑，还来不及判断这究竟是什么“妖法”，更猛烈、更直接的生理打击，已然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所有的感官！
首先是视觉。 辛辣的烟雾微粒第一时间刺激了他圆瞪的、因暴怒而布满血丝的双眼。
“呃！我的眼睛！”
剧痛！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细针同时扎进了眼球！泪水完全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瞬间决堤。他试图睁大眼睛看清周遭，但视线内只有一片模糊的、扭曲的、不断翻滚的猩红。康熙的身影、梁柱的轮廓、甚至缠绕在身的绳索，全都消失在这片剥夺视野的红色迷障之后。视觉，这最重要的空间感知渠道，被彻底切断。
紧接着是呼吸系统。 这是他遭受打击最严重的领域。
那混合了超细颗粒的刺激性烟雾，随着他之前因挣扎而急促的呼吸，毫无阻碍地侵入了他的鼻腔、咽喉，直冲气管与肺部！
“咳咳！咳——嗬——！”
那不是普通的咳嗽，而是如同肺部被撕裂般的、撕心裂肺的剧烈痉咳！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将一把粗糙的、沾满了辣椒粉的锉刀硬生生塞进了气管，灼烧感与剧痛直冲脑门！每一次呼气，都伴随着无法抑制的、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的痛苦挣扎，以及喉咙深处涌上的强烈恶心感。
“阿嚏！阿——嚏！”
强烈的刺激同样作用于鼻腔黏膜，引发了一连串根本无法抑制的、惊天动地的喷嚏！每一个喷嚏都打得他浑身剧震，头晕眼花，额角太阳穴的青筋突突直跳，原本还能勉强提聚的内息，在这连续的、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下，彻底涣散，乱成一团麻。
最后是综合性的感官折磨。 辛辣的气味无孔不入，即使他短暂屏息，那刺激物也仿佛能附着在皮肤、衣物上，持续不断地攻击他的嗅觉。眼泪、鼻涕、口水完全失去了控制，混杂着因剧烈咳嗽而喷出的唾沫星子，糊满了他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狰狞脸庞。昔日权倾朝野、威严无比的顾命大臣，此刻涕泪横流，咳嗽不止，喷嚏连连，狼狈得如同一条濒死的野狗。
“咳咳……水……给……给我水……呃啊……咳咳咳……”他下意识地嘶吼着，声音沙哑变形，充满了痛苦与乞求。他试图用手去抹掉脸上的污秽，去揉搓仿佛要瞎掉的眼睛，但双臂被机械绳索牢牢锁死在身后，连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成了奢望。他只能拼命地、无助地摇晃着沉重的头颅，像一头被扔进滚油锅里的巨兽，发出绝望而痛苦的呜咽。
这“化学迷雾弹”的配方，是韦小葆结合了御药房能找到的最烈性的材料，以及他脑海中的化学知识精心调配的。他摒弃了寻找复杂毒药的思路，而是选择了最直接、最难以抵御的强烈刺激物。其目的并非毒杀，而是破坏感知、扰乱呼吸、摧垮意志。对于一个依赖内息运转、需要集中精神调动力量的顶尖武者来说，无法顺畅呼吸、无法清晰视物、无法凝神聚气，其战斗力下降的程度，远比中上一刀一剑更为致命。
控制间内，韦小葆通过窥孔冷静地观察着红雾中那个扭曲、抽搐、剧烈咳嗽的身影。他的鼻腔似乎也隐隐嗅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透过墙壁缝隙传来的辛辣气息，让他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化学打击效果评估：
目标视觉能力：丧失超过95%。持续性流泪，眼睑痉挛，无法睁眼视物。
目标呼吸系统：严重受损。剧烈痉咳导致换气功能障碍，血氧饱和度预估下降。无法进行深度呼吸调息，内力运转被强制中断。
目标神经系统：受到强烈刺激。表现为无法控制的喷嚏、流泪、流涕等生理反应，注意力无法集中，痛苦反应强烈。
目标心理状态：由暴怒\/惊疑加速向恐慌\/绝望滑落。生理上的极度不适正在快速消磨其斗志与抵抗意志。
环境浓度：布库房内烟雾浓度达到预期值，预计可持续有效时间约三至五分钟。
“效果符合预期，甚至略优于实验室小规模测试。”韦小葆在心中默念，紧绷的嘴角终于勾起一丝细微的弧度。科学的降维打击，在这个依赖个人武勇的时代，展现出了其堪称恐怖的效能。
布库房内，康熙早已按照韦小葆事先的提醒，用浸湿了清水的绢帕掩住了口鼻，并站在了预先规划好的上风位置。即便如此，看到那片翻滚的红雾，听到鳌拜那不再是威胁而是纯粹痛苦的嘶鸣与咳嗽，他依然感到一阵心惊肉跳。这无关武力，却能让鳌拜这等高手瞬间失去反抗能力，比刀剑更加令人心悸。他看向那面隐藏着韦小葆的墙壁，目光中的欣赏与忌惮交织，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此子，若不能为朕所用，则必为心腹大患！
红雾中，鳌拜的挣扎变得更加疯狂，却也更加徒劳。他像一头被蒙住双眼、刺穿肺叶的困兽，胡蹦乱跳，试图冲出这片令他痛苦不堪的红雾区域。然而，机械束缚限制了他的移动范围，失去视觉让他不辨方向，剧烈的咳嗽和喷嚏让他无法发力。他几次试图凭借记忆和感觉冲向康熙所在的大致方位，却都被绳索拉回，或者因为咳嗽而中断了冲势，甚至踉跄着撞翻了旁边的茶几，茶壶杯盏摔碎一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更添几分混乱与狼狈。
“韦……韦小葆！咳咳……是你不是？！你这该千刀万剐的……阿嚏！……小阉狗！咳咳咳……用这等……这等下三滥的手段……算什么英雄！有本事……咳咳……放开老子……真刀真枪……打一场！呃啊……”鳌拜在极度的痛苦与屈辱中，发出了不甘的、断断续续的咒骂。他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是在劫难逃了。但这败亡的方式，实在太憋屈，太超出他的理解，让他死不瞑目！
控制间内，韦小葆对鳌拜的咒骂充耳不闻。英雄？好汉？那是对这个时代规则的妥协。而他韦小葆，要做的就是制定新的规则。他追求的从来不是个人武勇的胜负，而是以最高效、最低成本的方式达成战略目标。
当前状态总结：目标已被成功限制于陷阱核心区域，物理挣脱企图因化学打击干扰已基本停止。目标战斗力评估已降至初始值的15%以下，主要威胁来自于其濒死前的本能反扑。
执行最终步骤的生理与心理条件均已具备。
韦小葆的目光，越过窥孔，落在了那根连接着最后一道保险——那根隐藏在布库房地板之下，可以在关键时刻给予鳌拜最后一击的“重心干扰长杆”的拉绳上。
化学的打击，已经完美地完成了它的使命，将这头人间凶兽的獠牙与利爪，用科学与理性的方式，一层层地剥离、软化。
现在，是时候为这场“科学擒鳌”的大戏，落下最后的帷幕了。
喜欢新鹿鼎记：理科生韦小宝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新鹿鼎记：理科生韦小宝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