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力项目暂时搁置,铁匠铺的资源被重新集中到炉火旁。这一次,炉中锻造的不再是农具和绣花针,而是腰刀。
林枫没有选择复杂的形制,他让王铁柱打造的,是明军制式腰刀的简化版,注重实用性。关键在于刀刃的钢材。他们利用改良后的高温炉,进行小规模的坩埚渗碳,得到含碳量更高、更均匀的钢料,然后采用之前积累的覆土烧刃和局部淬火技术,力求在韧性和硬度间取得最佳平衡。
“林兄弟,这刀……真要卖出去?”王铁柱挥汗如雨,看着在砧板上初具雏形的刀条,语气有些犹豫。他深知私造兵器是重罪。
“卖。但不是摆在明面上卖。”林枫眼神冷静,“我们只打三把。通过特殊的渠道,换回我们急需的银子。记住,这三把刀,必须是我们目前能做出的最好水平,要让人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他要打造的,是能在黑市上被称为“宝刀”的精品,目标客户是那些舍得花大价钱、且有一定背景的私人买家。这样的交易风险极高,但单次利润也足以应付眼前的税银。
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再次响彻铁匠铺。狗娃和石头负责拉着巨大的风箱,让炉火始终保持白炽状态。陈文渊则更加频繁地外出,不仅关注官府的动向,也开始留意集市上是否有形迹可疑、但又似乎颇有能量的人物出现。
就在第一把腰刀刚刚完成淬火,正在进行最后打磨的时候,麻烦如期而至。
来的不是刘老四,也不是夜袭的匪徒,而是三个穿着号衣的差役,为首的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眼神油滑的税吏,姓钱。他们大摇大摆地走进院子,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视着。
“王铁柱!出来!今年的辽饷、剿饷,还有各样杂七杂八的摊派,该交了!”钱税吏扯着嗓子喊道,手里拿着一本账簿。
王铁柱擦了擦手,从棚子里走出来,赔着笑脸:“钱爷,您来了。今年这数目……”
“数目?”钱税吏冷哼一声,翻开账簿,“你这铁匠铺,占地、炉灶、营生,林林总总加起来,共计二两八钱银子!赶紧的,别废话!”
二两八钱!比陈文渊预估的还要多出八钱!这显然是刻意加码。
王铁柱脸色一变:“钱爷,这……往年最多也就一两多,今年怎么……”
“往年是往年!今年是今年!朝廷用兵,急需钱粮,尔等小民,自当尽力!”钱税吏义正词严,但眼神里的贪婪却掩饰不住,“怎么?想抗税不成?”他身后的两个差役立刻按住了腰间的铁尺。
就在这时,林枫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正在打磨的那把腰刀。阳光照在已经初步显露出花纹的刀身上,反射出森寒的光芒。他仿佛没看见税吏,径直走到水缸边,用一块牛皮蘸着细砂,不紧不慢地继续打磨着刀刃,发出有节奏的“沙沙”声。
那专注的神情,以及手中那柄明显不是凡品的腰刀,让钱税吏到了嘴边的呵斥顿住了。他眯着眼,打量着林枫,又看了看那柄刀。
“这位是?”钱税吏转向王铁柱,语气缓和了些。
“这是俺东家,林公子。”王铁柱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说道。
林枫这才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钱税吏:“差爷,税银我们自然会交。只是这数目,似乎与往年惯例有些出入。可否让我们看看官府的明文告示,也好让我们这钱交得明白?”
钱税吏脸色微变,他哪里拿得出什么详细的明文告示,不过是上下其手,惯例盘剥而已。“告示?告示自然贴在县衙门口!尔等自己去瞧!今日这税银,必须收缴入库!”
林枫不再争辩,只是将手中的腰刀轻轻一挥,刀锋划过旁边一根用来测试的粗木棍。
“嗤”的一声轻响,木棍应声而断,切口平滑。
林枫收起刀,语气依旧平淡:“二两八钱,不是小数目,容我们几日筹措。三天后,请钱爷再来,必定如数奉上。如何?”
钱税吏看着那根被轻易斩断的木棍,又看看林枫深不见底的眼神,心里有些打鼓。这年轻人不像普通的铁匠,那刀也绝非凡品。他想起最近市井间关于这铁匠铺不好惹的流言,气势不由得弱了三分。
“三……三天?”钱税吏犹豫了一下,“好!就三天!三天后若交不出,就别怪我等按律办事了!”他色厉内荏地撂下句话,带着手下匆匆离开了。
看着税吏走远,王铁柱松了口气,随即又愁上眉头:“林兄弟,三天,二两八钱,这……”
“够了。”林枫看着手中寒光熠熠的腰刀,“这把刀,应该能换来我们需要的。陈先生,”他转向陈文渊,“放出消息,就说我们这里,有一把吹毛断发的‘百炼’宝刀,静待有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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