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李有为回到青云观，紧闭门户后，才敢就着油灯清点那个沉甸甸的布袋。二十枚下品灵石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加上他原有的积累，总资产达到了惊人的二十九枚下品灵石又八十九枚碎灵！
这是一笔巨款，足以让任何炼气初期的散修眼红发狂。然而，李有为抚摸着这些冰凉的晶体，心中却无多少喜悦，只有劫后余生的冰凉和一丝沉重。这二十枚灵石，是他用智慧和系统赌来的，更是与虎谋皮换来的暂时安宁。
“师父，您没事吧？”明月揉着惺忪睡眼从偏房出来，看到李有为脸色苍白，担忧地凑过来。
“没事。”李有为勉强笑了笑，将孩子揽到身边，感受着那微弱的体温，心中的寒意才驱散些许。他摸了摸明月的头，“明月，记住，外面很多人并不讲道理，力量……才是活下去的根本。”
明月似懂非懂，但看着师父严肃的表情，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第二天，李有为没有再去坊市摆摊。他深知黑木帮虽被暂时唬住，但疑虑未消，此刻频繁露面并非明智之举。他将精力投入到两件事上：一是利用新得的灵石，终于购买了十张劣等“青符纸”和一份“火属性妖兽血墨”，开始正式尝试绘制“火弹符”；二是更加谨慎地物色可以合作的目标。
绘制符箓远比想象中艰难。即便他对“火弹符”的符文结构，尤其是那处“云篆纹”转折已揣摩许久，但灵力通过导灵笔注入符纸的过程，要求极高的精准与控制力。稍有不慎，不是笔锋滞涩导致灵力紊乱，就是输出不稳使得符文结构崩溃。
“嗤——”又一张青符纸在笔尖下无火自燃，化为灰烬。
五枚碎灵，就这么没了。李有为面无表情地清理灰烬，继续铺开下一张。他知道这是必经的过程，每一张失败的符纸，都是通往力量的阶梯，虽然这阶梯由灵石铺就，昂贵得让人心滴血。
接连失败了七次，耗费了三枚半灵石多（三十五碎灵）的材料后，在绘制第八张符箓时，他屏息凝神，灵力流转圆融，笔尖勾勒那“云篆纹”转折时福至心灵，一种微妙的共鸣感传来——
笔落，符成！
一张闪烁着微弱红芒、符文流畅的“火弹符”静静躺在桌上，散发出淡淡的灵力波动。
【成功绘制低阶符箓“火弹符”，掌握新的护道技艺。奖励功德：+15。】
【当前功德点：-963.3。】
成功了！李有为长舒一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由衷的笑意。虽然成本高昂，但这意味着他终于有了一张真正的底牌！他将这枚珍贵的火弹符小心收起，不敢再继续挥霍所剩不多的符纸灵墨。
接下来的几天，李有为深居简出，除了固定向百炼杂货铺提供少量安神香维持基本收入（每日约几十碎灵），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练习符箓空画，以及暗中观察。
他重点观察的对象，是那位曾多次购买安神香、面容愁苦的干瘦散修。通过几次看似无意的攀谈和旁敲侧击，李有为了解到此人名叫陈友道，炼气四层修为，原本是个小家族的旁系子弟，家族败落后沦为一介散修。他有一手不错的处理低阶灵植的手艺，尤其擅长提纯宁心草精华，但因缺乏资源和靠山，只能接些零活，收入微薄，还要供养家中一个因旧伤瘫痪在床的道侣，日子过得极为拮据。
这一日，李有为见陈友道在坊市角落，因卖不出几株辛苦采集的“荧光菇”而被几个无赖散修奚落，面色悲苦却不敢反抗时，他知道，时机差不多了。
傍晚，李有为在陈友道返回其简陋居所的路上拦住了他。
“陈道友，请留步。”
陈友道警惕地看着李有为，手按在了腰间的破旧法剑上：“李观主？有何指教？”他听说过李有为与黑木帮的冲突，不想惹麻烦。
李有为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开门见山：“贫道观道友手艺精湛，却困于琐碎，于心不忍。贫道欲与道友合作，由道友专门为贫道提纯宁心草精华，贫道按市价上浮三成收购，并可预付五枚下品灵石，以解道友燃眉之急。不知意下如何？”
陈友道愣住了，眼中闪过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怀疑。天上掉馅饼？他涩声问：“李观主……需要我立下心魔大誓？还是签订什么契约？”他听说过一些控制人的手段。
“无需心魔大誓。”李有为摇头，随即神色一正，“但需签订一份‘互助契约’，由天道见证。契约规定，道友需保证提供的精华质量，且不得将技艺及合作细节外泄。而贫道则保证按约支付灵石，并……在能力范围内，护道友及其道侣周全，免受黑木帮此类势力侵扰。”
说着，他再次调动神识，拟定了一份比之前严谨得多的“天道契约”，条款清晰，权责对等，甚至包含了在李有为能力提升后，可酌情提供低阶丹药治疗其道侣旧伤的展望性条款。
陈友道仔细“阅读”着脑海中浮现的契约内容，双手微微颤抖。这契约……不仅没有压榨，反而给了他尊严和希望！预付的五枚灵石，足以让他给道侣买上几副缓解伤痛的药剂！而“护其周全”的条款，更是他这种无根浮萍梦寐以求的保障！
他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声音沙哑：“李观主……此言当真？为何选我？”
“因为道友有技艺，更有坚守。”李有为看着他，“贫道相信，与诚信之人合作，方能长久。这世道艰难，你我底层修士，抱团取暖，或许能挣出一线生机。”
陈友道沉默片刻，猛地一咬牙：“好！我签！”
神识烙印落下，契约成立。李有为再次支付了10点功德。
【天道契约签署成功！建立稳定合作关系。奖励功德：+5（因契约公平，利于双方生存发展）。】
【当前功德点：-968.3。】
【检测到宿主行为有助于维系底层修士生存与技艺传承，符合天道仁恕之念。额外奖励功德：+10。】
【当前功德点：-958.3。】
竟然还有额外奖励！李有为心中一动，看来系统鼓励的，不仅仅是个人强大，还有这种“达则兼济天下”（哪怕是微末的）的行为。
他将五枚预付灵石交给陈友道。陈友道接过灵石，这个被生活压弯了脊梁的汉子，眼眶终于湿润，对着李有为深深一揖：“李观主……不，东家！陈友道，定不负所托！”
看着陈友道带着希望离去的背影，李有为知道，自己终于迈出了建立自己势力的第一步。这条路依旧布满荆棘，黑木帮的威胁如同悬剑，仙宗的债务尚未还清。
但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他有了需要守护的人（明月），也有了可以并肩前行的伙伴（陈友道）。
他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仿佛能透过云层，看到那无形中运转的天道。
“这修仙界，固然残酷冰冷……但只要还有一丝微光，有人愿意去点亮，去传递，或许，就能照出一条不一样的路吧。”
他转身，走向那依旧破败，却已然孕育着生机的青云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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