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涛皱眉道：
“老一叫郑毅然，老二叫郭守义，都是南胡省马振邦亲自点的名。”
“不好惹。”
兆辉煌依旧从容，甚至掏出一个小本和钢笔，
“人都有喜好。”
“交朋友，说白了就是顺着对方的心意来。”
“咱们先把人情做到位，他们总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李子涛点头，
“有道理。”
“不过——”
“你也不用记，明天你亲自见他们。”
兆辉煌眉头一挑，
“他们明天就到？”
李子涛叹了口气，
“哪有那么快。”
“我刚收到消息。”
“明天马振邦要来。”
兆辉煌一愣，
“马振邦要来？”
李子涛点头，
“他是来视察彩虹集团。”
兆辉煌神色一凝，
“这是有什么门道？”
李子涛沉吟片刻，
“马振邦对彩虹集团很上心，听说，他还专门从香江请了个顾问。”
“你也知道，那边市场化走得早。”
“企业改制，他们最有经验。”
“这个人听上去年轻，但履历不一般。”
“海洲药业你应该听说过吧？”
兆辉煌轻轻点头，
“帝都那会儿听说过。”
李子涛继续说，
“当时驻海洲药业的资方监理，就是这位。”
“郭晓鹏出事那会儿，几乎没人看好海洲药业。”
“结果他一出手，硬是把一家私企变成了合资企业。”
“海州市捡了个大便宜。”
“南胡省这次，请的就是他来给彩虹集团把脉。”
兆辉煌面无表情地说，
“马振邦倒是挺讲究。”
李子涛叹气，
“不然人家能坐上南胡省一把手的位置？”
“我帮你争取个名额，稍后通知你。”
兆辉煌收起纸笔，起身说，
“我送你出去。”
李子涛摆摆手，
“别了，我自己走，还带着东西。”
兆辉煌笑了笑，没再多说。
等李子涛离开后，冯大庆才开口，
“兆哥，李子涛太贪了。”
“以前最多几十万，这回直接上百万。”
“现在不拿五四十万出来，根本别想摆平。”
“要不是有兆哥您，李子涛能有今天？”
兆辉煌没当回事，只是淡淡回应：
“彼此需要而已。”
“李子涛的位置对我们来说很关键。”
“他那边不送点表示，别人凭什么帮你做事？”
“这些钱，根本不算什么。”
冯大庆低着头，闷声不响。
沉默片刻后，他开口：
“兆哥，要不要我给您安排点夜宵？”
兆辉煌摆了摆手：
“今天不想出门，随便吃点就行。”
“顺便，把凯子叫过来。”
冯大庆给他泡了一桶方便面，又开口：
“兆哥，吴跃进今天一直在等您，真不见？”
兆辉煌动作一顿，思索片刻，还是摇头：
“改天吧。”
“今天没心情，不想见。”
冯大庆顿时闭嘴，不再多问。
他跟兆辉煌打交道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他真正高兴或生气的样子。
那人情绪藏得太深，根本摸不透。
冯大庆早就放弃揣测兆辉煌的想法了——那纯粹是给自己找罪受。
只要他吩咐什么，自己照做就行。
凯子被冯大庆带进来时，兆辉煌正埋头吃面，动作干脆利落。
凯子心中顿时多了几分敬意。
他一直以为，兆辉煌这种大人物，生活肯定奢华讲究。
谁能想到，他也一样能坐在这安静地吃泡面。
凯子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了不少。
兆辉煌边吃边开口：
“我刚下飞机，饿得不行，你说吧。”
凯子定了定神，开始讲自己的事：
“我弟弟酒后和人起了冲突，下手重了些，把人打成重伤。”
“法院判了二十年。”
“我妈天天哭，愁得不行。”
“兆哥，能不能帮我弟弟办个保外就医？”
“这事，只有您能办。”
“其他人没这个门路。”
兆辉煌咽下一口面，放下桶，语气认真地对凯子说：
“凯子，我们是朋友。”
“你跟着我也有段时间了。”
“你应该知道我做事的规矩。”
凯子连忙表态：
“兆哥，我知道。”
“规矩我清楚。”
“只要您帮我把我弟弟弄出来，让我妈安心。”
“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他特别强调了“任何事”三个字。
兆辉煌很满意。
等价交换，他最喜欢这种干脆的态度。
他对冯大庆说：
“凯子是我们兄弟。”
“他现在遇到点困难，我们不能不管。”
“这样吧。”
“你让娄成就去打点一下，跑跑关系。”
冯大庆立刻点头：
“兆哥您放心。”
“今晚我就去跟成就说。”
凯子激动得满脸通红：
“兆哥，太感谢了！”
兆辉煌摆摆手：
“别急着谢我，事还没成。”
“等真办妥了，你再谢也不迟。”
兆辉煌没提钱的事，但谁不知道办事哪能不花钱？
更何况凯子的弟弟是打出了人命，花钱的地方只会多不会少。
他心里清楚，凯子也明白这事情有多重。
凯子也没提钱。
这种门路，没点背景的人想都别想。
不是谁都能找到人说上话的。
他知道，能办成这事的，只有深厦市地下皇帝兆辉煌。
开个保外就医的证明，那不是个小数目。
凯子没钱。
凯子只有一条命！
两人心里都明白。
深厦市新一届班子刚刚上任，郑毅然、郭守义、李子涛三人站在彩虹集团门口。金新建作为彩虹集团新任总裁，也在一旁。还有兆辉煌等一众民营企业家。
李子涛低声提醒：
“咱们不去高速口接人？”
“这……不太合适吧。”
他心里直骂郑毅然脑子有问题。
省里一把手马振邦要来视察彩虹集团，谁能信他真是来视察的？
李子涛知道，自己上位没戏了，现在只想保住老三的位置。
但看郑毅然和郭守义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心里直发凉。
“这要是给马书记留下坏印象，你们两个倒霉，我也得跟着遭殃。”
他这样想是有理由的。
升不上去已经成了定局。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郑毅然和郭守义快点升上去。
他们走了，老一或老二的位置空出来，自己才有机会顶上。
有个潜规则：
如果一把手能力强，下面的人升的机会也大。
如果一把手不行……就像以前贺新华和武光明那样，下面的人想升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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