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的光还悬在石壁上，弹幕如经文般浮在空中，秦月背包里的残骸突然剧烈震颤。
电流顺着红绳向上爬行，陈默手腕一紧，红绳发烫，几乎要断裂。
他猛地将背包甩向地面，红绳缠住一块凸起的石棱，才勉强将残骸与众人隔开。
林小棠喘息着跪地，右手掌心的鳞片泛起暗红光泽。她盯着那串仍在闪烁的弹幕，忽然伸手按向墙面。
血从指尖渗出，滴落在“别信穿风衣的男人”几个字上。墨色油滴顺着文字边缘滑落，一只扭曲的手从字迹中探出，五指如钩，指甲漆黑，指尖滴着粘稠的黑液。
“它在动。”苏明远后退半步，警徽贴在胸前，霜花迅速蔓延，冷气凝成薄雾。他抬手将警徽砸向鬼手，冰层瞬间包裹其腕部。
鬼手抽搐，动作凝滞，但不过两秒，冰面龟裂，黑液渗透而出，手指再度活动。
陈默迅速打开录音机，调至回放模式。林小棠胎记共鸣时的声波频率被重新播放，低频震动在密道中扩散。
所有鬼手的动作同时停顿，唯有那只戴着警戒的鬼手剧烈抽搐，戒圈上的“c-1987”在幽光中清晰可见。
“不是随机生成。”陈默低声说，“是执念的投影。”
秦月咬破嘴唇，从背包夹层摸出一块备用电池。
她双手发抖，试图将残骸彻底断电，但设备内部电路板仍在微弱闪烁，红光如心跳般明灭。
后台数据在她脑海中浮现——直播信号并未中断，观看人数正以每秒十万的速度攀升。
她眼角余光扫过滚动的观众Id，发现那些看似杂乱的字符，在高速刷新中偶尔拼出模糊的轮廓，像是某种被反复擦除又重现的面孔。
林小棠用力咬破手指，指尖鲜血涌出，她将血液涂抹在测灵仪表面，测灵仪光芒大盛。
一道奇异的波动以它为中心扩散开来，鬼手们受到这股力量的冲击，集体向后退缩。
墙面弹幕剧烈波动，部分文字被血迹覆盖，重组为新的句子：
“b4-3。”
“那是编号。”苏明远盯着鬼手消散前在石壁上写下的数字，“b4是旧排污控制室，3号位置是……阵眼？”
陈默没有回应。他盯着林小棠流血的手，发现她鳞片上的纹路正与鬼手滴落的黑液产生微弱共振。
每一次共振，她的呼吸就沉重一分，右手五指微微抽搐，仿佛被无形的电流贯穿。
“你的能力……和这些评论有关。”他说。
林小棠点头，声音虚弱：“我能感觉到它们。不是单纯的怨念，是……被收集的注视。每一次点击，每一次留言，都在喂养这个结构。”
秦月突然低呼。她死死盯着背包残骸的屏幕碎片，那里竟浮现出一行数据：直播观看人数——9,976,321。
“他们在看。”她喃喃，“还在刷……还在点……”
话音未落，密道顶部的石板发出断裂声。裂缝自中央蔓延，灰尘簌簌落下。
紧接着，无数泛黄的报纸从上方坠下，如雪片般铺满地面。纸页翻飞，墨迹斑驳，头条赫然写着：
“第十三亿次点击已完成。”
秦月盯着那行字，声音发颤：“这……这怎么回事？”
陈默迅速将散落的报纸收拢，用红绳捆扎成束。绳结收紧时，纸页边缘渗出黑液，如血液般缓慢晕开。他将捆好的报纸塞进风衣内袋，动作果断。
秦月手中的残骸屏幕再次亮起，数据跳动：9,999,888。
最后一千次点击，正在逼近。
密道深处传来细微的撕裂声。所有鬼手的指尖同时转向秦月，黑液汇聚成细线，顺着地面爬行，直逼她的脚踝。
她猛地后退，却被一块凸起的石棱绊倒，背包滑落，残骸暴露在空气中。
陈默冲上前，将录音机对准残骸，播放林小棠血液共振的声波。鬼手动作停滞，黑液回缩。
但不过三秒，残骸内部电容爆裂，一道强光直射顶部裂缝。
就在光芒触及石板的瞬间，点击数突破千万。
整条密道剧烈震颤。报纸如被无形之手翻动，哗啦作响。
其中一张飘至陈默眼前，角落刊登一张老照片：周怀安的书房，书架后隐约可见密道入口。
拍摄时间标注为“1937年”，下方一行小字：“未来事件记录组，第十七次观测”。
林小棠突然抬手，指向报纸背面。那里印着一段被红笔圈出的文字：“每一次直播，都是献祭的开始。观众的注视，即咒力的源泉。”
秦月盯着那行字，声音发颤：“我们……一直在帮他。”
陈默迅速将报纸塞入红绳捆扎的纸堆中，但纸页边缘的黑液已渗入绳结，红绳开始发黑、碳化。
他刚要更换新的封印材料，林小棠却突然按住他的手臂。
“等等。”她盯着自己右手，鳞片正与黑液产生共鸣，纹路逐渐清晰，形成一个完整的符号——与报纸上“未来事件记录组”的徽记完全一致。
“这不是周怀安一个人的仪式。”她低声说，“是循环。每一次直播，都在重演过去。而我们……是被选中的传递者。”
苏明远抬起警徽，试图冻结报纸堆，但霜花刚凝结便被一股热流冲散。他低头，发现警徽背面浮现出一行极小的刻痕：“S-1987，监管编号：b4-3”。
秦月的残骸设备发出最后一声鸣响。屏幕碎片中，观看人数定格在10,000,000。
整条密道陷入死寂。
下一秒，所有报纸无风自动，翻至同一页面。头条文字扭曲重组，形成一行新标题：
“第十三亿次点击已完成。”
林小棠的右手猛然抽搐，鳞片剥落，露出皮下深嵌的符号。她张嘴欲言，却吐出一串黑液。
陈默抓住她的手腕，红绳缠上她的手臂，试图阻断蔓延。但黑液已顺着血液流入皮下，符号在她皮肤上缓缓发光。
苏明远将警徽按在她肩头，冷气弥漫，却无法阻止符号扩散。
秦月盯着残骸屏幕，最后一帧画面闪过——无数观众Id滚动，那些曾若隐若现的规律排列此刻彻底显形，扭曲聚合，最终汇聚成一张清晰的脸。
那张脸，正对着镜头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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