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镜面的一瞬，陈默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包裹，四周的光晕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潮湿、阴冷的空气。他脚下一沉，踩在了一片坚硬却不平整的地面上。身后传来脚步声，苏明远、林小棠、秦月陆续出现。
眼前是一条幽深的地下通道，墙壁上镶嵌着无数破碎的镜子，水面倒映出扭曲的人影，像是被困在其中的亡魂，不断挣扎。水流从脚下缓缓流过，冰冷刺骨。
“这是……暗河？”苏明远低声说。
陈默没有回答，而是取出测灵仪，仪器指针微微颤动，指向了前方更深处。
“继续走。”他说。
队伍沿着狭窄的石阶前行，水位逐渐上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与金属混合的味道。林小棠走在队伍中间，右手灼伤隐隐作痛，胎记也在发烫。她闭上眼，试图感知方向，却感到一阵眩晕。
“你还好吗？”秦月注意到她的异常。
“没事。”林小棠摇头，“只是……这里的能量太强了。”
前方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古老机械开始运转。紧接着，地面轻微震动，几块嵌在墙上的镜子发出碎裂声，碎片落入水中，激起一圈圈涟漪。
“小心！”陈默提醒。
他们加快步伐，穿过一段较为宽敞的区域，来到一处水道交汇处。这里水流湍急，四通八达，但每一条河道两侧都布满了镜面，有些甚至直接沉在水中，反射出诡异的光影。
“我们怎么过去？”秦月问。
“靠胎记指引。”陈默看向林小棠，“你能感觉到正确的方向吗？”
林小棠点头，深吸一口气，将手轻轻按在水面。刹那间，胎记剧烈发热，仿佛有某种力量顺着她的手臂涌入体内。她闭上眼，心跳加速。
“那边。”她指向左侧一条较窄的支流，“那里是入口。”
陈默用测灵仪再次确认，果然发现那条水道的灵能波动最为稳定。
“走。”他说。
苏明远率先探路，在水中插下钢筋作为支撑点。众人依次前进，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漂浮的镜面碎片。秦月再次果断关闭直播设备，而后集中精神协助定位。
画面中出现了1987年的某个街景——老旧的路灯、斑驳的砖墙，以及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路口，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她咬牙关掉设备，不愿再看到那些不属于现在的画面。
随着深入，水流速度加快，几乎要将他们冲离原路。陈默抓住一根突出的铁链，稳住身形，同时示意其他人跟紧。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处相对平静的水域。水面下隐约可见一块巨大的石板，上面刻着繁复的符号。
“那是……契丹文。”陈默眯起眼，辨认出部分文字，“‘囚’、‘封’、‘引’……还有……‘万人坑’。”
“万人坑？”苏明远皱眉，“这不是连接阴阳的通道是什么？”
“看来二十年前的仪式，不只是为了封印。”陈默低声说，“它还打开了什么东西。”
“我们需要把石板拿出来。”秦月说，“也许上面有更多线索。”
然而，当苏明远尝试下潜时，测灵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紧接着，一群细小的灵体从石板缝隙中钻出，围绕着他们游荡，发出刺耳的尖啸。
“它们在保护这块石板。”林小棠后退一步。
“别让它们靠近。”陈默迅速调整录音机频率，播放出一段高频音波，驱散部分灵体。
苏明远趁机下潜，用手清理覆盖在石板上的淤泥。片刻后，他浮出水面，手中多了一张泛黄的照片。
“这是……”他盯着照片上的背景，神情凝重，“这地方我见过。”
“哪里？”陈默接过照片。
“疗养院。”苏明远声音沙哑，“但不是现在的样子，是几十年前的。”
陈默看着照片，心中升起一丝不安。他将红绳系在石板边缘，借助母亲遗物的力量稳定灵体活动，随后将石板拖出水面。
灵体随之消散。
“我们得离开这里。”林小棠忽然说，“胎记……它在变化。”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印记，原本只是微热，现在却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皮肤表面隐隐浮现出血色纹路。
“你感觉到了什么？”陈默问。
“它在吸收河水。”她抬手指向水面，“而且……好像在召唤什么。”
话音刚落，水面中央开始泛起奇异的波纹，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搅动。紧接着，一道阶梯从水中缓缓升起，直通地下更深的空间。
“这就是通往下面的路。”陈默站起身，望向那条阶梯。
“可我们不知道下面有什么。”秦月犹豫。
“但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苏明远握紧拳头，“真相就藏在下面。”
林小棠回望秦月，虽有迟疑，但还是跟了上去。
秦月站在原地，望着水面倒影中那个陌生的自己，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我和她不同，”她低声自语，“我不属于这里。”
但她知道，总有一天，她必须面对那个问题。
她深吸一口气，迈入阶梯。
身后的水面渐渐恢复平静，唯有某块镜面中，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孔——周怀安，正低声呢喃着什么。
而另一面镜子，则映照出陈默少年时期的影像，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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