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热情大学生的温润沉稳教授(2)
“发现什么了？”周子瑜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异样，但墨宸却清楚地记得，当年他在课堂上提出某个突破性假设时，教授也是这样，看似平静如水，眼底却藏着一场即将爆发的风暴。
墨宸用毛刷在那片符号旁虚虚画了个圈，沉稳地说道：“这里的刻痕，和我们已知的器型铭文对不上。”
周子瑜的视线在那片区域停留了足足半分钟之久，久到墨宸几乎以为他会说出些什么——比如这符号的来历，或者至少是一句“确实奇怪”。但最终，他只是不紧不慢地直起身，理了理衬衫袖口，语气平淡得像拂过鼎面的风：“先按流程处理吧。除锈工作优先，细节等清理完再记录。”
说完，他转身朝着修复室深处的资料柜走去，那背影在一排排古籍和拓片间显得有些单薄，仿佛承载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墨宸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书架后，又低头看向鼎内壁的符号。
在灯光的照耀下，那些流畅的线条仿佛活了过来，在青铜的冷色底子上微微发烫，仿佛在诉说着它们所经历的漫长岁月。他忽然想起本科时听师兄们说过的传闻——周教授年轻时跟着导师参与过一次重大发掘，后来那位导师意外去世，留下了一堆没来得及整理的手稿，其中就提到过一件“有异常符号的礼器”。
当时他只当是考古圈常见的轶闻趣事，并未放在心上。现在想来，或许传闻并不只是传闻，而是隐藏着一段真实而又神秘的历史。
墨宸重新握紧软毛刷，这一次，他的动作比刚才更加轻柔了些。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只青铜鼎里藏着的，可能不只是三千年前的秘密，还有他和周子瑜之间，那层被时间锈蚀得模糊不清的过往。
而他要做的，就是像修复这件珍贵的文物一样，一点一点，耐心细致地把真相从锈迹之下，轻轻剥离出来。
除锈工作远比预想中更加耗费心神。墨宸几乎是紧贴着鼎壁在作业，额前的碎发垂落下来，偶尔扫过镜片，他也只是微微偏头躲开，视线始终紧紧锁定在那些交错的刻痕上，仿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线索。
他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工作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和这只神秘的青铜鼎，在历史的长河中进行着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手中的软毛刷不断地在鼎壁上轻轻舞动，一片片锈迹逐渐脱落，而那些隐藏在锈层之下的秘密，也在一点一点地浮出水面。
每一次清理，都像是揭开了历史的一层面纱，让他离真相更近了一步。在这个看似平凡的修复室里，一场关于历史与情感的探寻之旅正在悄然展开。
在时光的悄然流转中，窗外的天光渐渐黯淡下来，仿佛是被夜的幕布缓缓掩上。修复室里，那座古朴的老挂钟悠悠地敲了七下，沉闷的声响如同一记重锤，将沉浸在工作中的墨宸从专注里惊醒。这时他才发觉，自己的指尖早已麻木得失去了知觉。
他缓缓直起身子，轻轻活动了一下略显僵硬的脖颈。不经意间，余光扫过资料柜的方向，一盏台灯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
周子瑜还在那里。
男人背对着墨宸，静静地坐在那把陈旧的藤椅上。面前摊开的笔记本上，几张拓片平整地铺着，上面的纹路仿佛隐藏着古老的秘密。他的手中，稳稳地捏着一支铅笔，正专注地在纸上勾画着什么。昏黄的灯光温柔地洒落在他微微驼起的肩上，将鬓角新冒出来的几缕白发映照得格外醒目，仿佛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勋章。
墨宸收回目光，重新俯身准备继续工作，动作却突然停住了。
在刚刚清理出来的一片区域中，几个符号巧妙地连成了一串，宛如一条神秘的线索。他连忙取出随身携带的速写本，借着台灯那明亮而柔和的光线，仔细地描摹起来。那线条弯转勾连，犹如灵动的游蛇，末端还带着细小的分叉，恰似星图上那璀璨的猎户座腰带。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闪现，就被他迅速按了下去。毕竟，虽然商周星象在古籍中有所记载，但如此具象的符号，出现在这个时代，似乎太过于超前了。
“还在忙？”
周子瑜的声音宛如一道突如其来的涟漪，打破了修复室里的寂静。墨宸的手猛地一抖，铅笔在纸上划出一道斜斜的痕迹，仿佛是被惊扰的思绪留下的印记。
他转头望去，只见对方手里端着两个白瓷碗，腾腾的热气袅袅升起，模糊了眼镜片后的表情，让他的面容显得有些朦胧而神秘。
“食堂剩下的小米粥，不介意的话垫垫肚子。” 周子瑜将其中一碗轻轻放在工作台的边缘，碗底与木头碰撞，发出清脆而又轻微的声响，仿佛是在寂静中奏响的一首小曲。
墨宸看着碗里漂浮着的几粒枸杞，色泽鲜艳，宛如红宝石般点缀在浓稠的粥里。他的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轻声说道：“谢谢教授。”
周子瑜并没有立刻离开，他的视线落在墨宸翻开的速写本上。当看到那几处符号摹本时，他端着碗的手指微微收紧，细微的动作几乎难以察觉，但瓷碗边缘传来的那一丝凉意，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一丝波澜。
“觉得像什么？” 他突然发问，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墨宸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如实回答：“有点像星图，但可能是我想多了。”
周子瑜沉默着喝完了最后一口粥，将空碗轻轻放在一旁。他没有对墨宸的猜测做出评价，只是缓缓伸出手，轻轻拂过鼎沿，仿佛在抚摸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当指尖触碰到一处磨损的凹痕时，他的动作慢了半拍，仿佛那凹痕里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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