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和啤酒淡淡的麦芽味儿，杯盘狼藉间，气氛正酣。刘天金掏出他那部按键磨损得有些发亮的手机，趁着酒意，嗓门也敞亮了几分：“来来来，哥几个姐几个，都留个号儿，以后常联系！”几个男生嘻嘻哈哈地凑过来互相交换了号码。
段雪玉见状，也鼓起勇气，拿出自己那部小巧的翻盖手机，轻声细语地对旁边的郭雪娇说：“雪娇姐，我们也加一个吧？”郭雪娇爽快地应了：“好啊！”两人低头摆弄着手机，完成了交换。
刘天金看着大家其乐融融，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他清了清嗓子，用筷子轻轻敲了敲面前的空啤酒瓶，发出清脆的“叮叮”声，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哎，兄弟姐妹们！”他声音洪亮，带着点煽动性，“酒也喝了，饭也饱了，聊点正事儿！你们对学驾照这事儿，咋看？咱可都大三了，眼瞅着一年多就一脚踏出校门闯社会了。这‘车本儿’，是趁现在学了好，还是等以后再说？”
这个问题像块小石头丢进了池塘，立刻激起了涟漪。
佟大力第一个响应，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目光下意识地瞟向斜对面的郭雪娇，带着点憨厚的笑意：“咳，别提了！我大一那会儿，光顾着熟悉大学这摊子事儿，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大二吧……”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心思都用在别处了。”郭雪娇似乎没在意他的目光，自顾自抿了口饮料。佟大力赶紧接着说：“现在大三，课业松快些了，时间也多了。每次放假回家，坐我爸那宝马的副驾，看他握着方向盘，我这手就痒痒，真想抢过来过把瘾！”
老二张宏远，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那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透着务实：“学，肯定得学！这是必备技能。你们看咱校园里，路边停的车，十辆里有七八辆是丰田吧？我特意查过，口碑最好的是那个丰田卡罗拉，都说它皮实耐造，关键还省油！省油就是省钱啊。我要是会开车，人生第一辆车就瞄准它了！可惜啊，这驾照还没影儿呢。”他语气里带着点遗憾和对未来的规划。
老三李磊放下筷子，眼神发亮，显然对车更有研究：“卡罗拉是省油，但开起来太‘肉’了，没意思！我最近看车评，马自达3才叫带劲！创驰蓝天技术，油耗数据也不高，关键是操控性好，指哪打哪，弯道里那感觉，啧啧！而且你们看那车标，”他用手在桌上比划着，“像不像一只展翅的大雁？多帅！我要是有本儿，高低整一辆玩玩，那才叫开车！”
老四陈小胖正啃着最后一块排骨，闻言赶紧把骨头吐出来，油乎乎的手一挥，嗓门最大：“三哥你那个是操控，我这个是门面！本田思域，懂不懂？八代思域！那设计，绝了！双层仪表、战斗机座舱的感觉，又运动又科幻，开出去倍儿有面子！妥妥的泡妞利器啊！我要是会开车，第一辆必须搞它！想想那感觉……”他一脸憧憬，仿佛已经载着姑娘兜风了。
“噗嗤！”郭雪娇被陈小胖夸张的样子逗笑了，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带着点小得意地说：“你们说的都挺好，不过啊，我最喜欢的还是我妈那辆小甲壳虫。圆头圆脑的，多可爱！每次开出去都有人看。我要是拿到驾照，哼哼，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妈的车钥匙‘霸占’喽！”她做了个“抢”的手势，引得大家一阵哄笑。
笑声稍歇，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都聚焦到了安静坐在刘天金身边的段雪玉身上。
她一直微微低着头，小口吃着碗里的菜，此刻感受到众人的视线，手指下意识地绞紧了米白色毛衣的袖口，耳根悄悄泛红。
她抬起头，眼神有些慌乱地扫过众人，最后像找到依靠般，落在了身旁的刘天金脸上，声音轻柔却清晰地说：“我…我对车真的什么都不懂。牌子啊，性能啊，完全分不清的。”她顿了顿，脸颊更红了些，但语气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坚定，“刘天金开什么车，我就坐什么车。他开稳当点就行。” 这话里的依赖和信任，不言而喻。
“噢——！” “哎哟喂！” “刘哥，听见没！责任重大啊！” 段雪玉这直白又充满情意的话瞬间点燃了气氛，包厢里爆发出善意的哄笑和打趣声。刘天金也乐了，得意地搂了搂段雪玉的肩膀。
看到气氛被推到了高点，刘天金知道时机成熟了。他站起身，拿起还剩小半杯啤酒的杯子，脸上挂着真诚又略带狡黠的笑容：“兄弟姐妹们！感谢大家伙儿今天捧场！既然聊到学车了，我这儿正好有个好消息，必须得分享给大家！”他故意顿了顿，吊足了胃口，“我对象段雪玉啊，昨天刚跟咱们学校附近那家口碑不错的‘大胖驾校’谈成了合作！现在，在她这儿，”他指了指段雪玉，“能领一张150块的优惠券！你们去驾校报名的时候，只要在推荐人那栏写上‘段雪玉’三个字，驾校那边自动就给你学费减150！真金白银的实惠！大家要是想学车，可得支持支持我对象啊！拜托拜托！”说完，他像模像样地朝在座各位抱了抱拳，江湖气十足。
段雪玉心里暖烘烘的，没想到刘天金铺垫了这么久，全是为了自己。她反应很快，立刻从放在旁边的双肩书包里掏出一叠印着“大胖*驾校”logo和“优惠150元”字样的彩色卡片。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甜美又略带羞涩的笑容，先走到佟大力面前，双手将一张券递过去：“佟哥，学车找我，这个券你拿着。”
佟大力赶紧站起来，双手郑重地接过那张轻飘飘却代表实惠的卡片，拍着胸脯保证：“段妹妹放心！我明天就去报名！早想学了！绝对支持你！”
“谢谢佟哥！”段雪玉的笑容更灿烂了，心里像被阳光填满。有了第一次的成功，她胆子也大了些，转向张宏远，同样双手递上优惠券：“张哥，要学车也支持我哦？”
张宏远推了推眼镜，笑着接过：“这还用说？必须支持！明天我就跟佟哥一起去报名，组个团！”他家境尚可，几千块的学费不是问题，这150的优惠更是锦上添花。
“谢谢张哥！”段雪玉的声音轻快起来。
她依葫芦画瓢，带着越来越足的信心，依次走向李磊、陈小胖。李磊笑着接过券，说正好研究下车；陈小胖则大大咧咧地一把抓过去，嚷嚷着“为了思域，这车必须学！”。几人都爽快地答应明天就去报名。
看着手里减少的优惠券和满口答应的同学们，段雪玉心里那份喜悦，简直比吃了最甜的蜜糖还要浓郁，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辛苦攒钱的希望。
“哎，段妹妹，别落下我呀！”郭雪娇见大家都拿了券表了态，也坐不住了，朝段雪玉招招手，“给我也来一张！我也要去学！正好，你也报名吧？咱俩一起，还能做个伴儿，抽空一起去练车，多好！”她热情地提议。
段雪玉心里咯噔一下。报名？几千块的学费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她现在根本拿不出来。但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闪过：只有自己也报名，才能更自然地跟郭雪娇一起，也才能更名正言顺地“盯着”这些潜在客户后续的报名情况，确保自己的推荐人身份有效，拿到提成！
为了赚钱，拼了！她脸上立刻绽放出同样热情的笑容，毫不犹豫地答应：“好呀雪娇姐！我也报名！我们一起学，互相加油！” 她拿出一张券递给郭雪娇，心里已经飞快地盘算着。
“好！痛快！”刘天金看着女友机灵的表现和同学们热情的支持，心中大定。他再次站起身，高高举起酒杯，里面澄黄的液体晃动着，“感谢兄弟姐妹们的帮衬！这份情谊，我刘天金和我对象段雪玉记心里了！大恩不言谢，一切都在酒里！来，咱们一起，干了这一杯！祝大家早日拿本儿，开上心仪的爱车！”
“干杯——！” 欢声笑语中，几只盛着啤酒、饮料或茶水的杯子清脆地碰在一起，溅起小小的水花，映照着几张年轻而充满希望的脸庞。窗外，城市的灯火渐次亮起，而属于他们的未来旅程，似乎也在这杯盏交错间，悄然按下了启动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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