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那日与平南侯和桃夭彻底撕破脸后,便将自己关在房中,数日未曾出门。
今日却是精心打扮了一番,亲自登门。
她不仅自己来了,还带来了好几大箱的礼物。
衣服首饰、珍玩古董,无一不是上好的料子,价值不菲。
然而,烬王府的大门,却为她紧紧地关闭着。
门房只是冷冰冰地传了一句话:“郡主说了,不见。”
侯夫人并未离去。
她就那么站在王府门前,从天亮一直站到了天黑。
从一开始的挺直腰杆,到后来的身形微晃,她始终没有移动一步。
王府门前人来人往,很快,这不同寻常的一幕,就引来了无数百姓的围观和议论。
“那不是平南侯夫人吗?她怎么站在烬王府门口不进去啊?”
“听说是来找元昭郡主的,结果被拒之门外了。”
“啧啧,亲娘来找女儿,竟然被关在门外,这叫什么事啊……”
“你懂什么!我可是听说了,当初元昭郡主在平南侯府,过得那叫一个惨!被那个义女桃夭欺负得不成样子,这位侯夫人可是一句公道话都没说过!”
“是啊是啊,现在看郡主得势了,就想来攀关系了?晚咯!”
议论声,像一根根无形的针,狠狠地扎在侯夫人的心上。
她的脸色,在一片片指指点点中,变得越来越白,身体摇摇欲坠。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那扇紧闭了整整一天的朱红色大门,终于缓缓打开了。
昭昭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后。
昭昭站在门后,身着一袭简单的素色长裙,神情平淡地看着门外那个面容憔悴、身形狼狈的妇人。
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也给侯夫人那张苍白的脸,镀上了一层虚假的暖色。
看到昭昭出现,侯夫人眼中瞬间迸发出劫后余生般的狂喜。
她以为昭昭终究还是心软了。
她让她在外面站一天,受尽路人的指点和嘲讽,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只是在耍小性子罢了。
“昭昭……”侯夫人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哽咽,提着裙摆就想上前。
昭昭却只是侧了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侯夫人,外面风大,进来坐吧。”
一声“侯夫人”,瞬间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十万八千里。
侯夫人上前的脚步猛地一僵。
她脸上的喜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受伤和难堪。
但她很快就压下了这股情绪,告诉自己要忍耐。
是她亏欠了女儿,女儿有怨气是应该的。
她顺从地跟着昭昭,走进了烬王府的会客厅。
那些她精心准备的、价值不菲的礼物,被下人抬了进来,却像一堆无人问津的垃圾,随意地堆放在了墙角,与厅中雅致名贵的陈设格格不入。
侯夫人的心,又沉了一分。
昭昭在主位上坐下,小枝立刻为她奉上了一杯热茶。
她没有请侯夫人坐,侯夫人也只能尴尬地、局促地站在厅堂中央。
昭昭慢条斯理地用杯盖撇去茶汤上的浮沫,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整个厅堂安静得可怕,只有昭昭撇动茶叶的细微声响。
每一声,都像一记重锤,敲在侯夫人的心上。
她终于再也无法忍受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昭昭……”侯夫人鼓起勇气,向前走了一步,声音里充满了悔恨和卑微,“阿娘……阿娘知道错了。”
“以前,都是阿娘不好。”
“阿娘被猪油蒙了心,被桃夭那个小贱人蒙蔽了双眼,才会……才会那样对你。”
“阿娘现在已经看清了,那个小贱人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只有你……只有你才是阿娘的亲生女儿,是阿娘的依靠啊!”
“昭昭,你原谅阿娘,好不好?”
“阿娘以后,一定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你,加倍地补偿你……”
她哭得声泪俱下、言辞恳切。
以为这番发自肺腑的忏悔,至少能换来女儿的一丝动容。
她满怀期盼地抬头看向昭昭。
然而,昭昭却终于放下了茶杯,抬起了眼。
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没有她预想中的怨恨、愤怒,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只有一片纯然的、冰冷的疏离。
像是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昭昭看着她,忽然歪了歪头,反问道:“有什么好道歉的?”
侯夫人愣住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
是说自己错得太离谱,道歉也没用吗?
就在侯夫人心中慌乱,想着该如何更进一步地煽情时,昭昭下一句话,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狠狠地,捅进了她的心脏。
“夫人您忘了?”
昭昭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弧度。
“你我,早就两不相欠了。”
轰——!
侯夫人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
两不相欠……
是啊,两不相欠。
当初在绘仙纱,她曾为了保护桃夭愿意以命换命,而昭昭不忍心逼死她这个生身母亲,让过去的盛昭昭替死……
就像是古代哪吒割肉还母。
她们早就没有任何瓜葛了。
当时,她只觉得这个女儿冷血无情。
可直到此刻,当这句话再次从昭昭口中云淡风轻地说出时。
侯夫人才真正体会到这四个字里,蕴含着何等决绝的、令人心碎的重量。
这不是气话。
昭昭是真的……不要她这个母亲了。
“不……不是的……昭昭……”
侯夫人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整个人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慌乱起来,语无伦次。
“我们是母女啊!血浓于水!怎么可能两不相欠?阿娘是爱你的,只是……只是以前用错了方式……”
“昭昭,你再给阿娘一次机会,求求你了……”
可后来,不管她怎么煽情,怎么道歉,怎么哭诉她们之间无法割舍的母女亲情,都没有用了。
昭昭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喝着自己的茶,偶尔抬起眼皮看她一眼。
那眼神平静淡漠,像在欣赏一出与己无关的、略显滑稽的独角戏。
侯夫人所有的眼泪,所有的悔恨,所有的卑微,都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得不到任何回应。
她的心,一点一点地沉入了冰冷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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