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空洞中。
一线微光自头顶缝隙斜斜漏下。
孟娇娇蜷缩在角落,经过一夜受冻,再加上先前身子的虚弱,此刻她浑身抖得厉害,牙齿不住打颤,干裂的嘴唇翕动着,细碎的“水…水…水……”
声断断续续从喉间挤出。
陆临渊不知何时已醒。
他听见那细碎的呓语,眉峰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随后起身走到孟娇娇身边,垂眸看着她蜷缩成一团的模样,指尖顿了顿,终究还是解下了身上那件绣着暗纹的玄色披风。
他没有多言,只将披风轻飘飘丢到她身前,动作间带着惯有的疏离。
孟娇娇颤抖着伸出手。
她将披风裹在身上,布料带着他身上残留的淡淡冷香。
她干裂的嘴唇早已破裂,渗出血丝,微微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落在陆临渊转身离去的背影上。
他那副冷漠疏离的模样,可刚刚他解披风丢给她,让她感觉到了一丝暖意。
原来,这个敌人,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无情。
孟娇娇眼皮愈发沉重,缓缓闭上了眼睛,陷入半梦半醒的昏沉中。
与此同时,萧景夜军营外。
疾风一身劲装,脚步匆匆地穿过营帐,径直走向李副将的中军帐。
他掀帘而入时,李副将正对着沙盘皱眉沉思,见他进来,连忙直起身。
“疾风护卫,可是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见过李副将,”疾风抱拳,语速极快地传达命令,“奉太子殿下令,今日不拔营,全军留守原地休整。”
“什么?”
李副将惊得眼睛瞪得溜圆,嘴巴也微微张开,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上前一步,忍不住追问:“这……这是为何?大军自出征以来,除了必要的粮草补给,休整,从未中途停滞,如今离流沙关不过半日路程,为何突然要停?”
疾风站起身,面色凝重:“殿下并未说明缘由,只让末将传达命令。”
李副将重重叹了口气,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搓着手在帐内踱步,心中满是疑问:这要是陆临渊将军在,他还能上前问问缘由,可如今太子殿下深居帐中,连面都见不着。
大军行军这么久,将士们早已急于应战,突然停驻,怕是会动摇军心。
难道是在等陆将军?
可将军自昨日漠月幽谷探路后,便没了消息,难不成是先行去了流沙关部署?
他越想越乱,头不住地摇。
这还是他第一次与陆临渊一同出征,往日里只听闻陆将军用兵如神,可如今局势扑朔迷离,他竟有些摸不着头脑。
“罢了罢了,”李副将终是停下脚步,对着疾风拱手,“既然是太子殿下的命令,那便遵令!我这就去安排将士休整。”
疾风点头应下,转身匆匆离去,只留下李副将对着沙盘,眉头依旧紧锁。
另一边,沈星辰的营帐内。
天刚蒙蒙亮,沈星辰便已起身。
他身着玄色软甲,腰间未佩刀剑,只一如既往地手持那支玉箫。
他站在帐中,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箫身。
“来人。”
他沉声唤道。
一名士兵掀帘而入,单膝跪地:“属下在。”
“孟娇娇的人可有回来?”
沈星辰的目光落在帐外。
士兵低头回道:“回二殿下,孟统领的人至今未曾归营。”
沈星辰握着玉箫的手微微一紧,箫身冰凉的触感让他稍稍冷静。
她是成功?
还是……失败了?
他沉吟片刻,沉声道:“传我命令!仅留三千兵马在流沙关外,不得有误!其余所有将士,黄昏前整合完毕,随我绕道流沙关东侧,在南燕大军必经之路设伏,准备迎战!”
这一次,他的声音沉稳有力,褪去了往日的儒雅阴冷,多了几分战场统帅的威严。
士兵心中一凛,连忙应道:“遵命!”
转身快步离去,帐内只留下沈星辰一人,他望着手中的玉箫,眼神愈发深邃。
……
流沙关的天空,流云初时泛白,渐染澄蓝,继而漫成灰蒙,终是敛去了最后一抹霞光。
暮色渐浓。
沈星辰亲自率兵,在南燕大军必经的一道两侧设下埋伏。
按沈星辰的推算,此刻南燕大军本该抵达此处,可如今依旧静悄悄的。
……
“报——!”
一名斥候兵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他弯着腰,大口喘着粗气,声音带着几分急促。
“启禀二殿下!南燕大军……南燕大军今日未拔营,依旧停留在原地!”
“什么?”
沈星辰猛地转身,眉头紧紧皱起,双拳在袖中紧握,指节泛白。
他快步走到道路中央,望着空无一人的道路,心中疑窦丛生:难道计划被他们识破了?
未拔营?
是在等陆临渊吗?
难不成是识破了他的布局?
娇娇的人至今未归,难道她失败了?
沈星辰的眼光快速流转,脑中飞速盘算着对策。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躁,对着斥候兵吩咐道:“再去探!密切关注南燕大军的动向,一有消息,立刻回报!”
随后,他又转向身旁的亲兵,沉声道:“你带人,去漠月幽谷附近探查,务必找到孟统领的踪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殿下!”
两名士兵齐声应道,转身迅速离去。
沈星辰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身后埋伏的将士,终是咬牙道:“传令下去,全军安营扎寨!今夜密切戒备,明日再做打算!”
深夜,空洞中。
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
孟娇娇早已没了声响,蜷缩在披风里,一动不动。
陆临渊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他踢了踢她的小腿。
“喂,孟娇娇。”
没有回应。
他又喊了一声,声音比刚才沉了几分:“孟娇娇。”
依旧毫无动静。
陆临渊眉头微蹙,终于蹲下身子,伸出手指,轻轻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有气,只是气息微弱。
他的手凑近她的面部,只觉得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心中一凛。
她本就受伤,又受了一夜风寒,再加上缺水缺粮,五脏六腑早已被高热侵袭,若是再不救治,怕是真的活不到明日。
陆临渊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剑尖在手掌心轻轻一划,一道血痕立刻显现,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缓缓渗出。
他用另一只手捏住孟娇娇的下巴,她张开干裂的嘴巴,将流血的手掌凑到她唇边,让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入她口中。
冰冷的血液滑入喉咙,孟娇娇似乎有了些许模糊的意识,她以为是喝到了梦寐以求的水,干裂的嘴唇下意识地翕动着。
她猛地抬起手,紧紧抓住陆临渊的手腕,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用力地吸食着唇瓣前的“水源”,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吞咽声。
片刻后,陆临渊感觉到掌心的伤口渐渐麻木,他抽回手,从怀中掏出方巾,将手掌的伤口包扎起来。
陆临渊站起身,转身回到自己的角落。
喜欢通房丫鬟上位记之血色侍寝太子爷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通房丫鬟上位记之血色侍寝太子爷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