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京舟拿起小风筝后背的日记本。
橙色的封面泛着黄色,纸张的边缘微微卷翘,一看就是陈旧的本子。
他心里有点不乐意,回给别人的礼物是精心挑选,给他的礼物就那么敷衍 。
可当他翻开封面,看到上面的文字,目光微微一颤。
这本就是她之前提到那本,记录着她从小到大的少女心事的橙色日记本。
第一页是二十多年的日期,那时刚学会写字,笔迹歪歪扭扭。
6月20日:碰到了一个讨厌鬼,一见面就说我胖,讨厌陆京舟。
6月30日:陆京舟说我是她未来老po,老po是什么东西?
陆京舟浏览着一条条日记,眼底蓄着笑意,小笨蛋小时候不会写婆字,还知道用拼音代替。
他继续往下翻,下面都是记录着她独自在国外生活孤苦无依的苦涩。
当翻到她高中时的记录,就像是废弃多年的枯井,突然咕噜噜的涌出泉水。
10月10日:刚转学到临城一中,陆京舟帮忙这个小混蛋追求者,他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11月1日:陆京舟打篮球还挺帅的。
11月15日:和陆京舟在校园值日,一起扫地倒垃圾。
12月12日:司机有事请假,下雪了,和他一起走路回家,好像有点浪漫,不知道为什么脸好红,心跳好快。
1月8日:好像陆京舟喜欢的人不是我,是沈宁。
1月10日:要不要不喜欢他?
城市灯光璀璨,今天是月圆之夜,天上挂着一枚明亮的圆月,皎洁的月光铺满大地。
周围一片静谧,但陆京舟看着整本日记后,心里掀起千涛骇浪。
他合上日记本,慵懒地步伐走到对面,一向防狼似紧闭的大门,此刻还敞开着。
阳台里,程筝察觉到动静,转头看向他。
她还穿着一身白天生日会时的白色抹胸裙,群身闪着晶片,风吹拂而动,熠熠生辉,像是夜空中的皎洁的月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他站在门口须臾片刻,举起手中的橙色日记本:“你送这个回礼是什么意思?”
程筝说:“没什么意思,还给我吧。”
陆京舟走过来,捏捏她的脸颊,揪揪她的耳朵。
程筝觉得他奇奇怪怪:“你又犯什么病了?”
“我看你是不是又梦游了?”陆京舟弯起眼角:“这回梦游送的东西游得挺好,以后每天晚上都像这样梦,好不好?”
“……”
程筝:“莫名其妙。”
其实听完周风的话,她心里五味杂陈。
她有很多话想要和陆京舟说清楚,不知从何说起。
就想着既然他们的误会是因为一个笔记本引起,就把那本他没看到的橙色笔记本当回礼送给他。
陆京舟又捧着她的脸,左看看,右看看,三百六十度全方位观察了一遍:“你是程筝吧。”
“为了证明你是程筝,打我一巴掌,骂我几句。”
程筝:“……”
“不打不骂,那就是真人?感觉很不真实。”
程筝语气有些嫌弃:“一整晚都神经兮兮的。”
可陆京舟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低头吻了上来,她下意识挣扎了一下,没挣脱,索性就由他。
这次终于不像前几次那么抗拒,陆京舟很想继续深入。
可他也深知,现在还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好时机。
他拉着程筝的手,走到沙发上坐下。
窗外的桃花树绽放在枝头,碧桃色的花瓣在皎洁的月光下静谧幽深。
程筝没说话,安安静静地窗外边的沙发上,两只小狗也跑过来,无聊趴在地板上。
半晌后,陆京舟问:“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高中时就喜欢我?”
“告诉你自取其辱吗。”程筝如实说道:“你当时所有的行为,都在告诉我,你喜欢的对象是沈宁。”
每每提到这个问题,陆京舟恨不得坐着时光机穿梭回去。
把当初犯浑的自己打清醒。
要是当初不自以为是,或许他们不会白白浪费那么多时间。
陆京舟坦诚回答:“当初以为你不会回来,也懒得管那些谣言。”
“没想到爷爷会让你回来念书,我以为你不太喜欢我,要是和你告白,怕把你吓跑,为了能和你多相处,我可是花费了心思。”
程筝回想了一下:“你当初你有花什么心思?不每天都过得挺潇洒自在的吗。”
“是我故意让爷爷把你安排到我的班级,值日时,也是故意让体委把我们的名字安排到一起。
“为了和你体验第一场雪,故意让王叔请假,和你在雪中漫步。”
“你以为我一个大男人很喜欢放风筝,因为你喜欢放风筝,周末节假日都带着你过去玩。”
一件件事,不假思索地从陆京舟口中说出来。
他扭头望着她,语气宠溺:“我做这么多,你一件都没往心思,小白眼狼。”
程筝的长睫在他的凝视下,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谁知道你是不是也偷偷和别的女孩子也做过同样的事,你看着就一副情场浪子的样子。”程筝说。
陆京舟勾起的薄唇里染着无奈:“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混蛋吗?”
“你知道就好,当初你亲自承认不爱我。”
他的心脏猝不及防被狠狠擂了一下,犯浑的事他干过不少,就那件事他后悔了多年。
每到深夜,一想起当时的气话,都会失眠一整晚。
他扪心自问,那番话确确实实伤到她。
陆京舟牵过她的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那你余生都惩罚我吧。”
程筝扭过头看向窗外:“休想套路我。”
陆京舟像撸小猫咪的下巴一样摸了摸她下巴,“这都被你听出套路,宝宝变聪明了。”
程筝拍掉他的手,默了一会儿,问:“当初在拘留所好受吗。”
当初她真没问过他在里面的情况。
以为他为了沈宁动手,当时心里还泛着小醋意,那阵子和他保持距离,也逃避关注这件事。
陆京舟恍惚了几秒,才想起她提的这件事:“一般般,也没受什么罪。”
她闷着声音说:“听说在里面踩缝纫机,还要帮忙印高考试卷,你印了吗。”
“……”
陆京舟被她冷不丁的一句话,给逗笑了:“听谁说的。”
她垂下眼睫:“当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郑耀祖打架是因为我。”
陆京舟凝视着她的小脸,默了半晌,神色和语气十分认真:“因为我不想你受到一点流言蜚语。”
“你是唯一认定的女孩,你没有家人,想站在你身后护着你。”
“你都不知道,我多害怕你受伤,结果到最后,你所有的伤害都是我带来,是我对不起你,我自知是个混蛋。”
闻言,让程筝低下头,眼底氤氲起一层水雾,很快汇聚成水滴,挂在眼睫欲掉不掉。
自从亲人离世后,没有人能懂得她的敏感脆弱。
内心颠沛流离,找不到归属感。
日复一日渴望有人能像家人一样护在身后。
渴望着有人能暴烈地爱自己。
就在这时,“嘭——”
窗外突然一声炸响,燃起大片大片的烟花。
中秋节阖家团圆之日,很多人燃放烟花庆祝,起初程筝并没有多想什么。
当看到旋起的烟花缓缓汇聚成一行字:程筝,生日快乐!中秋同乐!
这行字消失后,又升起另一行文字:你永远不会是孤单一人。
她愣住了,不用问,就知道是谁给的惊喜。
程筝红着眼看着坐在身边的人:“你为什么又在这天给我准备惊喜。”
陆京舟也并未藏着掖着,坦坦荡荡道:“阖家团圆之日,又是你的生日,不准备点惊喜,怎么让你感动,我的小团团。”
“你不回家过节,就是专门给我放烟花秀吗。”
陆京舟:“也不全是,中秋是家人团圆之日,虽然我留在这里对你来说没多大作用,但就是不让让你孤零零抱着全家福哭着度过。”
“谁会抱着全家福哭。”
程筝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
他做的这些事,心里不可能没触动,挂在眼睫上的泪水不受控地掉下来。
陆京舟抬起手,温热的指腹擦拭掉眼眶的泪水:“不哭了,你是水做的吗,这么爱哭。”
本来程筝还能把眼泪收回去,但是一听到这句话,再也控制不住,哗啦啦的掉下。
烟花还在噼里啪啦地绽放,把天空染得五彩缤纷。
他叹了一口气,把她拢在怀里,什么都没说,手掌一点点穿过她的指缝,十指紧扣。
感受着掌心的温暖,程筝长睫颤了颤。
她要再次选择陆京舟成为爱人,家人吗?
……
“我说外套落在这里了,你跟着我干嘛。”潘橙醒酒后,又打道回府。
霍明珠哼了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半道跑过来是干什么,不就是害怕程筝姐在过完生日会,
大晚上一个人过中秋节会有落差感,特意跑过来陪她吗,我也要一起。”
潘橙:“就你人精。”
两人抱着同样的心思,难得和谐的走到门口,看到根本没离开的周风扒拉着门框,偷窥里面的画面。
还笑得贼眉鼠眼。
“喂,你扒在我宝家门口干嘛。”周风正看得起劲,听到潘橙暴躁的声音,吓得魂都差点飞到阴曹地府。
潘橙看着周风偷鸡摸狗的行为,以为他在耍什么诡计,正要跟他理论一番,不小心看到屋内的情景。
陆京舟把程筝的小身板拢在胸膛,低头吻着她的发丝,温柔而缱绻。
而潘橙立马跳脚,恶狠狠地咬牙:“千防万防,还是被陆京舟趁虚而入,死家伙滚远点不行吗。”
周风立马冲出来拦住他:“你眼瞎啊,没看到我嫂子心甘情愿吗。”
“没看到,摆明了陆京舟霸王硬上弓。”
“……”
潘橙气呼呼的,就要冲过去拯救程筝。
周风作为他京哥和嫂子的爱情保卫者,三五两下强势地把潘橙拉到一边。
“你冲进去也没用,嫂子还爱着京哥,你能分得了他们吗。”
霍明珠也跟着拦住:“周风说得也对,你冷静一下。“
潘橙看着霍明珠,没好气道:“你到底是哪边的。”
她气呼呼地甩开周风的手,气归气,但也不是完全没理智。
她和程筝认识了快十年了,怎么会不知道看不穿程筝的心思。
程筝本来就重感情,离婚这几个月表面上不爱陆京舟,但是唯一爱过的男人,怎么可能说忘了就忘了。
正是因为如此,她不想看着程筝再次栽到坑里。
她又气又无能为力:“我不反对她谈恋爱,要是她选择周臣年,我绝对不会有任何一点异议,为什么偏偏又是陆京舟这个死混蛋呢。”
周风不服了:“我京哥怎么了,周臣年哪点比得上他。”
“专一,不乱搞男女关系,没花边新闻。”
“非死揪着以前的误会干嘛,不都早就解释清楚了吗,现在他们还爱着对方就足够了。”
潘橙火气腾腾的冒气:“放你的狗屁,霍明珠,喷死他。”
霍明珠站在中间,左右为难,眼睛咕噜噜地转。
“其实……据我观察的这几个月,我觉得他们在一起也挺合适的。”
“虽然我内心也不太希望他们复合,但是我们都看到啦,程筝姐身边那么多追求者,她一个都不感冒,偏偏对京舟哥的时候,像是两块磁石,相互吸引,是别的男人无法替代的。”
“他们本来就爱着对方,中间因为一些误会闹了几年别扭,这三年来,其实两个人都过得不好。”
霍明珠叹了一口气:“我猜程筝姐当初那么执着于离婚,是因为她虽然知道当初感情破裂的误会,
但是她在婚姻里受到的委屈是实实在在,她压抑了三年,急切需要一本离婚证缓过劲。”
“归根到底,我们不就是希望她能获得幸福吗,感情本来就没有对错,只有爱与不爱,不是吗。”
潘橙心里五味杂陈:“我害怕要是真的再来一次,她能遭得住打击吗,陆京舟是值得的人吗。”
霍明珠无奈地靠在墙上:“张爱玲不是说过吗,不要问爱知不知道,其实你应该知道,爱就是不问值不值得。”
“如果还有爱,为什么要害怕重新再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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