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有空吧,有空我出去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卖的。”
周漾绞尽脑汁的在想,五月份山里到底有啥可以卖的。
菌子还不怎么出,而且也卖不上什么价格,再一个就是他们这边的菌子比较单调,来来回回就那么两三种,还是杂菌。
周舟的病,让这个风雨飘摇的家雪上加霜,母女俩也没了说话的心思,两人就埋头苦切萝卜。
一个在想家里还有啥能卖的,除了那几只鸡,一个在想山里都有些啥。
周春成回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儿了,路太滑,深一脚浅一脚的,只见他裤腿高高挽起。
鞋子已经跑到了脚踝那里,老大夫也没好到哪里去。
胡氏起身给两人提了一桶水,把脚洗干净,穿上鞋后这才进屋去。
“你家这娃子,从小身体就不好,最近累到了,加上又着了凉,这才病得这么严重,若是寻常人,也许喝碗姜汤,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他不行,底子弱,这样吧,我给开两副药,先喝了看,明早若是还没退热,那就送到镇上去吧。”
老大夫说完,打开药箱,从里面抓了几种药,说是三碗水煎成一碗。
诊费三文钱,就抓了一副药,十二文钱,这天气人家能来也是不容易,周春成把火塘上挂着的鱼送了他一条,这才把人送走。
院子里拉了一根线,周漾就把萝卜挂在上面晒,晒不下的再拿了簸箕出来。
胡氏去煎药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周清负责张罗晚饭。
“稷儿,抓两把米出来,给三郎煮碗粥,再拿个蛋,用红糖水煮。”
“嗳。”
周春成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周舟喝了半碗稀饭,吃了一个鸡蛋,喝了药后又睡着了。
胡氏不放心,晚上进进出出几次,到了后半夜,总算是不烫了。
第二天一早,周舟已经精神了,就在天井里懒羊羊的晒着太阳。
他病了,周清给开了病号饭,一大早天还没亮明,周春成就出门了,去抓药。
昨天大夫说了,退热了,就再去找他拿,若是没退热,就得去镇上。
昨晚那副药,今早又煎了一遍,一副药吃一天,煎两次。
又抓了两副,正好是三天,喝完估摸着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只不过,那四十文钱也就剩下一文了,周漾在心里默默算着。
周舟已经好了很多了,周清陪着他在家,周春成夫妻俩下地去了。
这大雨刚过,得再去巡一遍地,该拔草拔草,该追肥追肥。
昨天晒了一天,地上的泥已经没那么烂了,她娘经常说,下十天雨,经不住一天晒。
这才一天,泥坑里的泥已经被晒得结了皮,以各种形状裂开,家里有小孩的,这时候就会拿根棍子,把泥当成纸,在泥上面写写画画的。
也有的脱了鞋直接踩进去玩,当然了,回家少不了一顿竹笋炒肉。
周家众人的活都分完了,吃了饭该干嘛干嘛去,就周漾,没活,用她的话来说,她就是自由活动。
当然,惦记着家里就一文钱了,怕她哥再咳嗽一声,那一文只怕也顶不住事儿。
所以,周春成夫妻俩出门后,她也背了一个背篓,拿着镰刀跟草帽出门了。
“姐,我出去转悠转悠,饭点回来。”
本来还想说去山那边的官道上看看呢,结果,这会儿身无分文的,也看不起了,还是等她有了本钱再去吧。
大雨过后的太阳,格外的晒,比以往还要晒得多,但地里的庄稼喝够了雨水,都伸展开了叶片,不再像前几天那样,卷成条。
风吹过,玉米叶浪层层叠叠翻涌着,空气中满是泥土的清香。
周漾走得远了些,一路走来,田间地头都是人,都在忙着翻玉米。
那些被水冲倒的,得把泥翻开,把玉米树扶起来,有些玉米芯被晒死的,就要把它掐了一节,然后让它重新发。
雨后的草,也格外的密,下雨前地里寸草不生,一场雨过后,地上密密麻麻都是举着两瓣叶子的小草。
若是现在不铲,也不用多久,五六天,那草就比庄稼还要旺盛了,真是应了那句话,见风长,一天一个样。
穿着衣服,周漾都被晒得火烧火燎的疼,她看了一眼太阳,又看了看天边的云。
这天,热得不正常啊,只怕今晚还要来雨。
一路快跑到山上,有了树叶的遮挡,加上刚下过雨湿气重,这才感觉凉快了起来。
一进山,周漾就感觉来错地方了,这地方,就只有草跟树了,地上一点绿都没见到。
往年这地方,野菜成片,可今天,毛都没一根,这是野菜都被薅光了?
周漾咂吧咂吧嘴,感叹了一句,这王宝钏来了,只怕也得排第二了。
一边走马观花,一边又往里走了一些,她打算找点药材之类的。
她上辈子就是山里人,小时候家里也困难,经常会有老板到村里来收药,她跟着她阿爷阿奶去挖过一些,隐约还有印象。
当然,除了那些收的,其他的常用药也知道一些,就是不咋值钱。
家里穷,像上火啊,感冒啊之类的,就自己搞药吃,清火的比如臭灵丹,这玩意儿,满地都是,但去火效果可是最牛的。
比如金银花,又或者说马尾黄连这些,村里人几乎是都知道的,进山遇到了都会挖着回去,晒干了收起来,以防万一。
四周都没啥东西了,周漾走得很快,直到脚被什么扎了一下,她“嘶”了一声,低头一看。
只见脚边有一棵小蓟,开着紫色的花,叶子上长满了刺。
小蓟与大蓟长得其实挺像的,不过两者都是药,小蓟也叫刺儿菜,具有凉血止血的功效,当然,她就知道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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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玩意儿,有点扎手,但不用挖根,直接割就行。
周漾把小蓟踩倒,擦着土皮割,最后用镰刀挑起来丢进背篓里。
有了一棵,那自然就有第二棵了,再次寻找时,她耐心了许多。
她蹲在地上割,也就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人,直到听到了争吵声。
“手撒开,这兔子是我们先看到的。”
“我不!”女孩的声音小小的,怯懦中又带着几分倔强。
当然,还有点耳熟。
耳熟?周漾一边割一边想,她到底在哪里听过呢?
把小蓟丢背篓里,她站起身来,往里走了几步,这才看到,一片灌木丛后的周贤梅与几个小孩。
周贤梅手里抱着小兔子,也就巴掌大小,湿漉漉的,她身后站着两个更为瘦弱的女孩,头发梳得很整齐,就是衣裳不太合身,补丁摞补丁,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衣裳是什么颜色的了。
周贤梅就站在前面,身后躲着妹妹她不能让,他对面的几个小子,比她们要高一些,一个个趾高气昂的。
“不什么不,这是我们的!”
“就是,这是我们三家村的兔子,你们几个有娘生没爹养的东西,回你们老歪坡去,别来我们三家村。”
“就是,天天上山挖野菜,野菜都被你们挖完了。”
“这是我们抓的,我们姓周,我们也是三家村的。”周贤梅怕得要死,整个人都在哆嗦。
她哆嗦,身后那两个就更哆嗦了,头都不敢抬起来。
“宝财,上!弄死她们!让她们来挖野菜,让她们抓咱们的兔子。”
一个穿得破破烂烂,流着大鼻涕的男孩走了出来,勒了一把鼻涕,上前就揪住了周贤梅的头发。
“给不给?赶紧把兔子给我撒开。”
“不给!”周贤梅声音里带着哭腔,一只手护着兔子,一只手打着宝财。
周贤兰跟周贤菊虽然害怕,但看到姐姐被欺负了,立马上前,挥着她们那火柴棍般的手砸在宝财身上。
人没打疼,但那糟糟烂烂的衣裳却被撕下来了两条,周贤兰姐妹俩都愣住了。
“干啥呢,干啥呢,打人就打人,干啥扯了衣裳?我就这一身衣裳,你把我的撕坏了,我穿啥?不行,把你身上的脱下来,赔给我!”
看着他那张脸,那无赖的模样,周漾想到了一个人,宝娣跟宝华,一家子癞子,癞皮狗。
“干嘛呢干嘛呢?以多欺少欺负人是吧?”
周漾走了过去,目光落在周贤梅头发上的那只手上。
“干嘛呢?还不撒开?”
周漾吼得很大声,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宝财,还真吓得他下意识的撒开了手。
一群小屁孩,遇到了一个大、屁孩,眼里多了几分忌惮。
当然,不是怕她,是怕她两哥哥姐姐,那仨打起人来,那是下死手的。
周漾不是从小在外婆家长大嘛,村里人大多数没见过她,刚回来的时候经常被欺负,有一次被周清遇到了。
好家伙,温温柔柔的周清,拿起扫把就追着那群人揍,揍得那些人哭爹喊娘的。
就这还不够,被家里两个哥哥知道后,他们不揍小孩,专门去揍他们的哥哥,把他们哥哥揍得鼻青脸肿的。
他们哥哥回家又把他们揍了一顿,就这还不算完,周漾哥哥打完他们哥哥以后,她爹!又上门找他们的爹娘谈话了。
然后,他们又又叒被揍了一顿,这也不算完,最后以他们的爹,揪着他们的耳朵,拿着鸡蛋上门去道歉结束。
从那以后,基本上没人敢惹周漾了。
“漾姐。”
几人咧嘴笑,有点心虚,“我们没干嘛啊,就挖野菜。”
“对对对,挖野菜,漾姐你也挖野菜吗?够了没?不够我这有多的。”
周漾面不改色。
周贤梅她们姊妹仨看到了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表姐!”声音也大了许多,不再是蚊子叫,随后拿着背篓,踏着小碎步躲在了她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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