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漾他们自然不会让她一个人出去,三人一起来到院子里,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门外,周舟试探性的喊了一声,“爹,是你们吗?”
那边立马回了话,“哎,是我。”
听到是周春成,三人纷纷松了口气,朝着大门走去,走近了就听到周春成说,“爹、娘,进屋吃了饭再回去吧。”
“不用了,我们回家吃吧,你也跟着奔波了一天了,回去吃了饭洗洗睡吧。”
“三郎,拿个火把给我。”见他们执意要回去,周春成也没再留,“那你们把火把带上,路上慢点。”
他们从老歪坡出来的时候天还没黑,以为走快点就能赶到家,但三个孩子走不了太久,加上周老太太他们也老了,一路上走走停停歇歇的,不知不觉天就暗完了。
目送他们离开,周春成这才转身进院门刚关上了。
“爹?”
就听到周一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们现在才回来啊?二姑的事儿咋说?”
周春成将篱笆门重新打开,“你也知道了?”
“村子就这么大,能藏得住啥事儿?”
周春成叹了口气,“离了,扯皮了半天,李家那家子太不是人了,得亏我们去的人多,不然还真没那么容易,对了,你咋也才回来?”
“离了也好。”周一方甩了甩酸痛的手臂,声音带着几分疲倦,“收工收的晚,饭也吃的晚,就拖到了现在。”
这脱土坯可是个力气活,干了一整天,加上没什么油水,也吃不饱,哪怕就是他正年轻也有点顶不住了。
周春成点了点头,边走边说:“明天换我去吧,你在家歇歇。”
进了屋,借着火塘的光,周春成这才看清站在周舟身后的周漾,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黍宝,你醒了?咋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爹,大哥。”周漾依次喊了人,这才摇了摇头,“我没事了。”
周清倒了两杯水,笑道:“何止没事儿啊,我跟三郎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她爬坡坡呢,还打了一大堆蕨菜。”
周春成摸了摸她的头,“看着是精神多了,不过到底是病了一场,还没好利索,先别着急出去见风,也别晒太阳,这两天的太阳毒得很,会把人晒风热的。”
周一方一只手拉着衣角,里面兜着他摘的桃子。
他拿了几个出来,个头不大,也就乒乓球大小,毛很长,甚至上面还有裂痕,“大旺家的桃子熟了,我摘了几个,你们分着吃。”
“桃子就熟了?这么早。”周清这么问是因为一般的狗屎桃要到六月底七月才成熟,而现在端午刚过,竟然就能吃到桃子了。
她赶忙拿了一个小筐,把桃子放里面,这小筐还是周春成编的,他会点竹编的手艺,编点筐啊,粪箕啊,背篓啊不在话下,但像复杂的,什么簸箕筲箕啥的他就不行了。
当然,就是背篓也是编得丑丑的,只不过自家用嘛,也就不挑,管它好看难看,能用就行。
主要是家里有现成的竹子,自己动动手的事,省得还要花钱去买。
周一方喝了口水,“这又不是咱们吃的狗屎桃,他们家这棵桃子品种不一样,熟的早,而且只能吃这种硬的,能脱核就能吃,这要是等它耙了,掰开来那里面全是蛆,不过,”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轻声笑了笑,“就他们家那几个小子,这桃子也留不到耙那会儿。”
周春成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又看了看外面,“你娘呢?”
“刘叔婆白天上门来讨债,阿娘说她去外婆家一趟,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周漾话音刚落下,周春成便坐不住了。
起身拿了火把,“我出去接一下,你们就别等了,洗了脚就抓紧去睡吧。”
“爹,我跟你一起,黑灯瞎火的也好作个伴儿。”周一方也拿上火把追了出去。
周清甚至还没来得及把陈春花送来的钱拿出来,那对父子俩屁股都还没坐热乎呢,便又匆匆出了门。
剩下姐弟三人眼带担忧,却也不能跟着去添乱,索性乖乖坐了回去,等着周父他们回来。
周春成他们没走多远,刚进山路就看到了对门山上的火把,周一方扯开嗓门喊了一声。
“阿娘?是你吗?”
夜黑,风声疏狂,火叶被吹得左右摇曳,山高,声音在黑夜里阵阵回荡着,对面的火把停了下来,随后回了一句,“大郎?”
“阿娘,是我,我跟我阿爹来接你一截(程)。”听到声音是胡氏的,周春成父子俩松了口气,步伐也快了许多。
胡云喜的声音传来,“你们别上来了,就在那里等我。”
两座山中间有一条沟,只要不下雨,人是可以通过的,能节省不少时间,但若是下了雨,沟里水大就不能通行。
下坡路身不由己,没有一步是自愿的,胡云喜“噔噔噔”几下冲了下来,周春成拉了她一把,这才停了下来。
胡云喜大口喘着粗气,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坡,语气里带着后怕,“这坡陡的,得亏你拉了我一把,不然还刹不住呢。”
说完,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你们怎么来了?”
“什么叫我们怎么来了?”周春成板着脸,语气也不大好,手却很是自然的接过了她背上的背篓。
“你自己看看都什么时辰了?你又不是小孩,天黑了不知道着家,这些年好日子没让你过上,胆子倒是养肥了不少,夜路都敢走了,就不怕山里跑出个豺狼虎豹出来?”
知道周春成是在担心她,胡云喜也没恼,“我去的时候时间还早呢,我想着坐一会儿就回来的,谁知道大哥他们都不在家,路上遇到了三叔,他告诉我阿娘她们去追(施)肥了。”
“大哥出门卖豆腐了,就大嫂跟爹娘三个人,又要丢肥又要铲田埂上的草,速度就慢了点,忙完地里的活还要回去破豆子、泡豆子。”
“这家里猪的猪,鸡的鸡,还有两个孩子要带,哪里忙得过来啊,我就帮着把肥追下去,也没敢太耽搁,吃了饭就回来了的,出门的时候太阳还好大一截呢,谁知道黑这么快。”
胡云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也就是胡母不在,不然高低得揪她两下耳朵。
打岩水距离三家村还是有点路程的,步伐快一点,不歇脚的话来回两个时辰还是要的。
胡云喜的脚程跟她性子一样,却是出了名的急,她走的话都不用两个时辰。
她从娘家出来时,太阳便已经开始往下落了,看时间来不及了,胡母还留了她,让她在家歇一晚,母女俩也有段时间没见了,正好晚上一起说说话。
但胡云喜心里惦记着发热的周漾,以及着急回来给刘桂香送钱,再加上周春燕那边也不知道咋说,自然没法歇,吃了饭喝了口水,背上背篓就往回走了。
一路上一个气都没敢歇,加上背篓还有点份量,可把她累得不轻。
“阿婆他们的秧就能追肥了?这么快?咱们的才插下去小十天。”周一方走在最后面,火把往前照着。
周春成走最前面,胡云喜在中间,“你阿婆她们跟咱们隔着两架(座)山呢,那边气候更冷,咱们这边,惯有十里不同天的说法,更何况还是两架山,气候冷,可不就得插早点,就拿玉米来说,她们比咱们早种个把月呢,结果呢,收的时候还是咱们在前。”
周春成颠了颠背篓,问道:“这背的啥?死沉死沉的。”
“一些菜,菜秧,还有一点螺,阿娘给了一块肉,又给装了一些豆腐。”胡云喜回道。
周春成眉心皱起,“螺?这玩意儿里面全是沙,壳又重,吃也吃不成,死沉死沉的,你这大老远的背着回来,不嘞肩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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