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漾摇头,“我去看看。”猪肉买不起,猪骨头应该可以买一根吧?回家煮汤也可以啊,尝尝味道。
“小姑娘,要什么?”屠户穿着短打,衣服敞开着,脖子上还挂着一张毛巾,一张脸,老肉纵横,嘴上还有一圈大胡子,声音粗犷,看起来,有几分吓人。
周漾扫了一眼,肥肉没了,猪板油更别说了,就剩下一些瘦肉,旁边堆着一堆骨头跟猪脚,下水啥的并没有看到。
“骨头怎么卖?”周漾指着骨头问道。
“我这也没剩啥了,你要的话,这大骨两文一根。”屠户挑挑拣拣的,拿了一根最大骨头丢出来给她。
周漾目光四处看着,“还有猪血,或者下水吗?”
猪血跟下水那些属于屠宰副产品,一般是不进入市场交易的,要么屠户自己留着吃,要么作为人情送给顾客或者邻居,顶多象征性收个一两文钱,或者换点蔬菜啥的。
猪血不值钱,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没有储存条件,猪血很容易变质,用来加工的话加工成本过高,而屠户是不屑于处理猪血的,也就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更珍惜这点荤腥。
“猪血?”屠户愣了一下,看了兄妹俩一眼,随后把刀“砰”的一下插在案板上,“等着。”
人看着很凶,语气好像也不太善,可他的行为,却让周漾觉得他有点可爱。
片刻之后,只见他端着一盆猪血出来,“还好,还没坏,你们有东西装吗?”
“有!”周漾眼睛一亮,拿出了她拌李子的盆,里面还有辣椒那些,屠户给她舀了瓢水,简单冲洗了一下,给她倒了半盆多一点。
没倒满主要是怕路上撒了,他拿了两块芭蕉叶给她,“把叶子放盆里,不容易撒。”
“谢谢阿叔!”
屠户摆了摆手,没说话。
周漾给了他五文钱,屠户耷拉着眼皮,“要不了这么多,三文就行。”随后便将两文钱推了回来。
对于他来说,猪血不像猪肉跟内脏,猪血是捎带产生的,没有独立的成本,如果能卖了,就是纯利润,卖不掉也不会亏。
“谢谢阿叔!”兄妹俩喜笑颜开,小心的将买来的盐撒了一些进去,用筷子搅拌均匀,这样猪血就没那么快变质了。
买了骨头跟猪血,两人没在多逗留,直接朝着镇门口去。
街道尽头站着一对夫妻,衣服穿得还算体面,女子有些富态,看着周漾兄妹俩从肉铺出来,她眯了眯眼睛。
拉了拉身边人的袖子,“四爷,你看那两人,像不像是周二跟小样?”
“哪里?”
女人皱眉,“已经走了,好像就是周二他们,刚刚从肉铺出来。”
男子笑笑,“那更不可能了,我大哥他们家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哪有钱进肉铺啊。”
*
时间还没到,但牛车旁已经有人在等了。
兄妹俩没凑过去,就在旁边坐着,等了一会儿,人齐了,大爷就赶着牛车往回走。
回到富阳街时,街上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周漾还特意去看了一眼,那个大爷已经不在了。
两人就在榨油坊门前等着周一方,戌时初(19:00),周一方大步跑着过来。
“等很久了吧?饿不饿?”说着,他把手里用叶子包着的窝头递给了周漾他们。
周漾摇头,“不饿,阿娘给我们备了吃的。”
周舟皱眉,“大哥,你又没吃晌午。”
显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地主家给他们准备的晌午就是玉米窝窝头,这玩意儿顶饱,比吃稀的强多了。
他去帮忙的时候,若是稀的,他就自己喝了,干的,一般都是带回家。
“我不饿,铲草又不是什么力气活。”他把窝头塞周漾手里,“等着啊,我去拿油,拿了咱就回家。”
五十斤黄豆,榨出了九斤油,就这,周家两兄弟还乐得不行,说是算出油率比较高的了。
榨租是油枯,二八开,四十一斤油枯,榨油坊拿了八斤二两,还剩下三十二斤八两。
这油枯可是个好东西,而非是废料,尤其是豆饼,它可是农田里的上等肥料,能提升地力,同时也可以拿来做饲料,拿来喂养牲畜,特别是喂猪,催得很,猪吃了肯上膘。
三人慢慢往家里走,周漾背着布匹跟碗还有调味瓶那些,手里还拎着桌子,而周舟则是要顾着那盆猪血跟骨头。
周一方则是背着三十多斤油枯,抱着一坛子油,这时,他才问起两人卖得咋样。
“卖完了!”周舟声音轻扬,“富阳街不咋卖得开,就卖了十几碗,后来我跟漾漾坐着牛车去了镇上,一下子就卖完了。”
三人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倒也不觉得累,等大家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家门口了。
胡氏正站在门口张望,看到人的瞬间,立马松了口气,提步迎了上去。
“咋到这个时候?我想着早该回来了,若是还不见人,我都打算跟你爹出来找人了。”胡氏说着,接过了周漾手里的桌子。
没问几人情况咋样,就想着他们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洗洗吃饭,其他事可以慢慢说。
周父在院子里编背篓,他今天收工早,大旺家的土坯已经脱够了,他想着有空就编个背篓,攒着有空拿去卖了。
“回来了?”周春成抬头看了一眼三人,“累坏了吧,赶紧进屋洗洗手吃饭。”
“你也别编了,先吃饭。”胡氏对他说道。
“成,吃饭吃饭。”周春成乐呵呵的跟了上来,接过周舟的背篓,“哟,还买了骨头跟猪血啊,明天有得吃了。”
胡氏白了他一眼,“多大年纪了,还是这么贪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少了你那口吃的。”
“这人活着,不就是为衣食住行嘛,苦(挣)了不吃,什么时候吃?到底下的时候啊?”
他们这边,挣钱都是喊的苦钱,所以一般都是说苦的还不够吃。
“我说不过你。”胡氏看着周一方,“出了多少油啊?”
“九斤,要了八斤二两的油枯。”
胡氏点点头,“跟去年我们榨的差不多,我还以为他们今年会涨榨租呢,没想到还是二八开。”
进了厨房,把东西放下后,兄妹三人洗了把脸,周清开始摆碗筷,胡氏则是开始归置买回来的东西。
“这布多少钱一尺啊?是六文吧?”
“我跟三哥上镇上买的,比富阳街便宜了一文,只要五文钱一尺。”周漾道。
“哟,那这些布就得省下十五文了?这些人,你说卖个东西,就那么点距离,咋价格还差这么老些啊?”
布放一边,把盐倒进盐罐里,又把油放好,这可得仔细了,这是家里未来半年多的油。
“这猪血一会儿就得炒了,不然明天要变味了,等会儿去跟你秀霞婶子要点水腌菜,到时候炒一锅猪血菜,放坛子里每天吃一碗,这么老些,能吃个把月呢。”
“骨头可以先吊井里,咱明早拿来煮汤,正好地里的萝卜得了,熬他个一大锅,撒把小葱,好喝得很。”
就那么点东西,她三两下就给归置好了,脸上的笑却是怎么都化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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