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可如何是好？”
“不必求人，他们不给钱，是吗？”
“他们以为，断了户部的银子，本王就束手无策了？”
他伸出手指，在地图上轻轻一点，
“这天下，不止户部有钱。他们不给，我们就去找愿意给的人。”
宋濂与孔文正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眼神，找？如何找？
而一旁的赵虎，却是眼睛一亮，下意识的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萧济安并未多做解释，只是对宋濂和孔文正说道：“太师，先生，恩科的章程和考题，还需二位多多费心。钱的事，交给我。”
他回到自己的院落，王若薇早已在书房等候。
见他进来，她连忙放下手中的书卷，迎了上来，仔细端详着他的脸色，轻声问道：
“夫君，户部的事……怕是不顺利吧？”
萧济安看着妻子眼中藏不住的担忧，心中一暖，摇了摇头：“没事，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王若薇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账本。
“这是妾身这些年的嫁妆和私产，加起来约莫还有十几万两。若是不够，我再回娘家跟父亲商量一下……”
看着妻子那双写满了担忧和支持的清澈眼眸，萧济安的心中，涌过一阵暖流。
“若薇，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件事，绝对不行。”
“父皇本来就对相权有所忌惮，要是这次恩科竟然要靠丞相府的私财才能办成，那在父皇眼中，这到底是朝廷的恩科，
还是你王家的恩科？到时候，不仅你我，就连岳父大人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王若薇的脸色白了白。她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远超她的想象。
“那……那该怎么办？”她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助。
萧济安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那张巨大的地图前。
“若薇，你看。”
他指着地图上的东市，“这里，是京城最大的绸缎布匹交易市场。每天的流水，何止万金？”
他又指着西市，“这里，是米粮油盐的集散地，关系着全城百万人的生计。”
“这些人被称作商人，在士大夫眼中他们地位卑贱，是最不受待见的一群人。但他们却掌握着这个帝国最真实的财富命脉。”
“夫君的意思是……”
“户部没钱，是因为他们的钱都躺在自己的府库里，变成了死钱。
而这些商人的钱是活的，它就像这京城的血脉，每天都在不停的流动，滋养着这座城池。”
“他们有钱，但他们缺一样东西。”
“缺什么？”
“名声，以及与权力挂钩的机会。”
萧济安眼中精光一闪，当即对门外沉声道：“来人！”
赵虎的身影立刻出现在门口，抱拳躬身：“殿下有何吩咐？”
“你立刻去查。”萧济安条理清晰的吩咐道，
“将京城中最大的几家书局、纸商、墨商的东家名录，以及他们的背景、财力，在明天清晨之前，整理成册，报给我。要快，要细。”
“是！”赵虎领命而去。
王府的情报网络，如同一头沉睡的猛兽，在夜色中悄然苏醒。
一夜无话。
翌日，天色刚亮，赵虎便将一份详尽的名单，恭敬的放在了萧济安的书案上。
上面罗列着“文翰堂”东家钱百万、“宣纸斋”掌柜汪如海、“善琏堂”东主孙承宗等几个在京城商界跺跺脚都能引起一阵震动的名字。
看着名单，萧济安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将那份名单交给赵虎，吩咐道：
“立刻以本王的名义，将名单上这些人，都请到得意楼的天字号雅间。就说本王有一笔天大的富贵，要送给他们。”
……
这里是整个大夏王朝笔墨纸砚、古玩字画的集散地，寸土寸金。
“文翰堂”最奢华的雅间内，愁云惨淡。
东家钱百万，正与另外两家最大的纸商和墨商的东家，汪如海与孙承宗，相对无言，连面前上好的武夷山大红袍，都失了滋味。
他们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逼到一起的。
“钱兄，你消息最灵通，再给句准话，户部那边，当真是一文钱都不肯给了？”
汪如海率先打破了沉寂，他库房里为恩科准备的宣纸，堆得像小山一样。
钱百万痛苦地闭上了眼，点了点头：“我托人问了，沛王殿下亲自下的令，谁敢松口？如今户部上下，就一个字——‘拖’！看样子，这恩科，九成九是要黄了。”
“那我们囤的这些货……”孙承宗的心在滴血，“我那上万锭的‘贡墨’，可都是真金白银啊！”
为了迎接这场史无前例的恩科，他们三家几乎都压上了全部身家，如今希望即将化为泡影，每个人都如坐针毡。
就在三人唉声叹气，一筹莫展之际。
雅间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一名身着济世亲王府服饰的侍卫，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将三封烫金的请帖，分别放在了三人的面前。
“三位老板，我家王爷有请。”
.....
得意楼，京城最负盛名的酒楼之一。
当钱百万、汪如海等一众商界巨贾，接到济世亲王的请帖时，一个个都是受宠若惊，又满心忐忑。
他们小心翼翼的走进那天字号雅间，只见他们的那位王爷，正独自一人，临窗而坐，悠闲的品着茶。
“草民，参见王爷！”众人齐齐跪拜。
“诸位不必多礼，都起来吧。”萧济安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今天请诸位来，没有别的事。只是想问问诸位”
他放下茶杯，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缓缓开口。
“想不想，做一笔既能名垂青史，又能……大赚一笔的生意？”
京城最大的几位书商和纸墨商巨头，面面相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疑不定。
名垂青史？大赚一笔？
这位刚刚在朝堂之上掀起风波的济世亲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们都是在商海中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老狐狸，深知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道理。
尤其是和皇家扯上关系，更是富贵险中求，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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