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哞…”
地堡内，牛德瘫在冰凉（谢天谢地它还是凉的）的岩石地面上，像条离水太久的老牛，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扯得全身酸痛的肌肉一阵抽搐。
刚才那一下，真差点把他屎都给吓出来了！
要不是最后关头那戊土精气给力，硬生生把局面稳住了，他现在估计已经和外面那些倒霉蛋一样，被震成齑粉或者压成肉泥了。
“呜…牛哥…我们…我们还活着吗？”麒小瑞颤巍巍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小家伙显然也吓得不轻，缩成一团，小声啜泣着。
“废话…死了还能听见你在这哼哼唧唧…”牛德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连抬蹄子给它一下的力气都没了。他现在只想就这么瘫到地老天荒。
但外界那沉闷而持续的轰鸣声，如同跗骨之蛆，不断提醒着他——末日派对还没结束，只是他暂时躲进了隔音还不错的厕所隔间。
好奇心，或者说一种“死也要死个明白”的作死心态，开始在他那疲惫不堪的脑瓜里蠢蠢欲动。
外面…到底变成啥样了？
不周山真的倒了？天破了多大个窟窿？弱水长啥样？是不是真像传说中那样，掉进去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还有…那些平日里牛逼哄哄的大佬们，祖巫啊，妖皇啊，现在咋样了？是不是也跟他一样狼狈逃窜，或者已经…
想到这里，牛德一个激灵，挣扎着想坐起来。
“嘶…哎哟喂…”全身骨头像是散了架又重新拼凑起来一样，动一下都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咬咬牙，忍着剧痛，勉强盘起…呃，勉强让自己蹲坐得稍微端正一点。然后，他伸出还在微微发抖的蹄子，尝试调动体内那可怜巴巴、刚恢复了一丁点的法力。
“水镜术…水镜术…共工大佬，借点水汽用用…回头给你烧柱香…”他嘴里念念叨叨，蹄尖艰难地凝聚起一丝微弱的水汽，混合着戊土精气带来的大地感知，哆哆嗦嗦地往面前的洞壁上抹去。
法力微弱得可怜，水镜凝聚得异常艰难，光影扭曲，模糊不清，像是信号不良的老旧电视机。
“妈的…给点力啊…”牛德急得额头冒汗（虽然他现在可能根本没汗可冒），又把体内那点残存的混沌气也压榨了出去，甚至偷偷借用了点脚下地脉通过戊土精气反馈过来的微弱力量。
终于，那粗糙的洞壁上，光影渐渐稳定，勾勒出一面脸盆大小、不断荡漾着波纹的【洪荒牌劣质水镜】。
虽然画质渣得感人，还时不时闪过几条雪花纹，但大概的景象，总算能看清了。
只一眼，牛德就感觉自己的呼吸骤然停止了，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
水镜之中，倒映出的，是真正的…末日绘卷！
原本应该是苍穹的地方，破开了一个巨大无比、狰狞恐怖的窟窿！边缘还在不断崩塌扩大，透过那窟窿，看不到熟悉的星空，只有一片浑浊、死寂、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虚无！
而从那窟窿里，如同九天银河决堤般倾泻而下的，是浑浊不堪、泛着诡异幽光的**弱水**！它们不再是传说中的河流，而是化作了毁灭的洪流，裹挟着破碎的星辰碎片、崩裂的空间裂痕、以及无数来不及逃遁的倒霉生灵（管你是巫是妖还是别的什么），如同愤怒的巨兽，朝着支离破碎的洪荒大地疯狂灌入！
弱水所过之处，一切都在消融！山峦如同雪遇沸汤般无声无息地消失，大地被腐蚀出深不见底的沟壑，偶尔能看到一些强大的身影在弱水中挣扎，爆发出最后的光华，随即迅速黯淡，被彻底吞噬…
更远处，隐约可见不周山那断裂的、巨大到无法想象的残骸，正在缓缓倾倒、崩塌，每一块碎片的落下，都引发新一轮的地动山摇和空间震荡…
昔日洪荒大陆的中央，此刻已化为一片浑浊的死地，弱水肆虐，能量风暴呼啸，只有无尽的毁灭和死亡。
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渺小的光点在挣扎，或许是残存的巫族在咆哮，或许是妖族的星幡在破碎…但在这种天地伟力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如同狂风中的烛火，随时会熄灭。
“…咕咚。”牛德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感觉喉咙干得发疼。
他之前所有的侥幸心理，所有的后怕，在这一刻，都被这赤裸裸的末日景象碾得粉碎。
这不是游戏，不是故事，是真实发生的、波及整个洪荒的、最彻底的毁灭！
他这只侥幸躲在壳里的蝼蚁，方才真正明白，自己刚才在鬼门关前跳了怎样一场踢踏舞！
“叮！”
就在这时，那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如同下课铃声般，突兀地在他死寂的识海中响起，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终极生存任务：【打造洪荒最强安全屋】已完成！”
“任务评价：宿主在灭世级危机面前，成功爆发出惊人的求生意志与洪荒土木圣牛的基建潜能（虽然过程狼狈且消耗大量一次性道具），最终成功打造出符合‘勉强合格’标准的终极苟命堡垒！奖励【先天戊土精气（微量）】已提前发放并消耗。”
牛德：“……” 勉强合格？系统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额外生存评价：成功抵御‘不周倾覆’第一波（也是最猛烈一波）冲击余波，生存率从0.0001%提升至1%！可喜可贺！”
才1%？！牛德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合着后面还有九九八十一难等着呢？
“根据宿主在任务过程中的‘表现’（包括但不限于：心疼道具、疯狂吐槽、压榨伙伴、累成死狗、吓破牛胆等），结算欢乐值：+0点。备注：劫后余生只有庆幸与后怕，并无欢乐可言。”
牛德嘴角抽搐了一下。行吧，这破系统总算说了句人话。他现在确实一点都欢乐不起来，只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躺平。
“结算完毕。请宿主再接再厉，在后续的‘弱水泡澡’和‘女娲补天’版本更新中继续努力求生！”
“……”
再接再厉你个牛头啊！这破游戏能退款吗？！
牛德无力吐槽了，他现在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
关闭了那坑爹的系统界面，他也懒得维持那劣质水镜了。洞壁上的影像闪烁了几下，噗一声消散不见。
眼不见，心不烦。
外面的世界爱咋咋地吧，反正他现在是没眼看了。
他重新瘫软在地，四仰八叉，望着洞顶那层稳定流淌着微光的防御阵法，听着耳边那沉闷却不再那么致命的轰鸣声，感受着身下岩石通过戊土精气传来的、微弱却坚实的支撑感。
一种极致的疲惫和虚无感包裹了他。
活下来了…
虽然只是暂时的，虽然只是1%的几率…
虽然外面已经天翻地覆，弱水漫天…
但至少这一刻，他是安全的。
他伸出蹄子，把同样吓傻了的、冰凉的小麒麟扒拉过来，搂在怀里。小家伙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但似乎也感受到了一丝安全感，往他温暖的皮毛里缩了缩。
“没事了…暂时…没事了…”牛德用下巴蹭了蹭麒小瑞的小角，声音沙哑地喃喃自语，像是在安慰它，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咱们…咱们就窝着…窝着就好…”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重的眼皮终于支撑不住，缓缓合上。
外面是弱水灭世，天地悲歌，纪元终结。
而这地底千丈深处，这粒微不足道却异常顽强的尘埃里，只剩下一头累瘫的老牛，和一只吓坏的小麒麟，依偎在一起，在持续不断的沉闷轰鸣声中，沉沉睡去。
新的纪元（或者说是修补过的旧纪元），将在无尽的废墟和弱水中艰难开启。
而牛德的地堡之旅，似乎…还远未结束。
喜欢洪荒第一老六是怎样炼成的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洪荒第一老六是怎样炼成的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