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 张凡把装鱼的桶往地上一放，“我直播间的粉丝等着看我做海鲜烧烤呢。再说摘海菜多累，我这刚钓完鱼，得歇会儿。”
他掏出手机晃了晃，屏幕上还停留在直播后台，“你看，都等着呢。”
村长大伯无奈地摇摇头，从抽屉里拿出包烟扔给他：“你啊，真是拿你没办法。对了，上周的营收报表我放你桌上了，有空看看。”
“知道了。” 张凡接住烟，转身往外走，脚步轻快得像阵风。
下午的海边，礁石被晒得发烫。
张凡支起小烤炉，直播间的镜头对准滋滋冒油的烤鱼，他手里拿着刷子刷酱料，嘴里跟网友唠家常：“你们看这鱼肉，烤到边缘微焦最好吃，再撒点自己晒的辣椒粉……”
“隔着屏幕都闻到香味了！”
“凡哥这日子也太爽了吧，每天钓鱼烧烤，羡慕哭了！”
“张彦哥呢？今天没出镜，是不是又在跟土豆丝较劲？”
提到张彦，张凡笑了：“我哥现在是陈叔的得意门生，昨天陈叔打电话来，说他的刀工已经能赶上雅致居的二厨了。等会儿这烤鱼给他留半条，奖励奖励。”
夕阳把海面染成金红色时，张凡收了直播设备，提着吃剩的半条烤鱼往回走。
路过厨房窗口，看见张彦正对着手机视频练习颠勺，屏幕里陈叔的声音清晰传来：“手腕再活泛点，记住，锅是手的延伸……”
他把烤鱼放在窗台上，没进去打扰。
晚风掀起他的衣角，带着海水的咸味和厨房飘来的葱姜香。
张凡摸出手机，给陆琪发了条消息：“帝都天气咋样？我今天钓了条石斑鱼，比你上次见到的那条还大。”
消息刚发出去，就收到了回复：“等我回去非吃垮你不可！对了，陈叔说张彦下周可以上雅致居的灶台了，你可得替我好好恭喜他。”
张凡笑着收起手机，往自家院子走。
老槐树下的躺椅还在原来的位置，月光已经爬上葡萄藤。
这无所事事的日子，确实比想象中更有滋味。
夜色刚漫过葡萄藤的梢头，张凡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 “于叔” 两个字。
他接起电话时，指尖还沾着钓鱼时蹭到的泥沙。
“小凡，船弄好了，过来提吧。”
于叔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背景里隐约传来海浪拍打船坞的声响，“特意给你留了最好的泊位，明天潮水正好，能直接开回去。”
张凡猛地坐直了，躺椅发出 “吱呀” 的抗议。“真的？太好了！我明天就过去！”
那艘定制的渔船，从设计到完工在于叔的催促下也花了整整三个多月，这几天的悠闲生活，让他几乎快忘了这茬。
他先跑去院子喊大哥张平。
张平正蹲在角落里修补渔船的渔网，手指灵活地穿梭在网眼间，听见喊声直起腰，裤腿上还沾着渔网的线絮。
“哥，别补了，于叔说新船弄好了，咱去找六叔商量一下。”
大哥一听，扯下沾着海水渍的外套，往晾衣绳上一搭就拉着张凡出去了。
这段时间没出海，大哥都感觉生锈了一样。
六叔正蹲在院门口整理渔具，闻言直起腰：“我跟你们一起去，正好帮着看看船的性能。”
他把渔钩往板上一插，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
“对了六叔，之前和你们说的找人的事，咋样了？”张凡有些尴尬的问道，毕竟这段时间自己就是玩了。
“你还好意思说，等你啥黄瓜菜都凉了，早就处理好了。”大哥也是白了张凡一眼。
六叔也是笑了笑，也是知道张凡这几天的懒散。“你放心，人员都是没问题的，也算是放心。”
“这边我和你大哥也商量过，正好也和你说一下人员分配的事。”
六叔吐了个烟圈，慢悠悠地说：“我看这样，我和你哥分别当船长，各带一船。你哥带小峰，他对‘乘风号’熟，俩人配合着顺手。我带张毅和小六子，他们俩跟我出过几次海，知根知底。”
张平点点头表示同意：“剩下的 5 个人，二柱、石头还有那三个邻村后生，平均分到两条船上，每条船再添两个，这样人手就差不多够了。” 他顿了顿，看向张凡，“你呢，想到哪个船就到哪个船，随你自己的意思。”
张凡摸了摸下巴，笑着说：“我先不急着定，等你们把船都收拾利索了，我再看看去哪个船帮忙。”
六叔拍了拍张凡的肩膀：“行，随你。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上了船可得听指挥，不能像平时那样散漫。”
张平也跟着说：“就是，出海可不是闹着玩的，安全第一。等人员都到齐了，咱们再开个会，把规矩和分工都明确一下。”
“行，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七点多我们出发，去县城船厂提船。”
天刚蒙蒙亮，张家村的鸡还没打鸣，张凡家的院子就热闹了起来。
“都快点，赶早潮把船开回来，顺道试试新船的性能。”
六叔蹲在门槛上，一边往烟袋锅里装烟丝，一边朝屋里喊。
话音刚落，小峰、张毅就从院外跑了出来，两个半大的小子穿着同款的蓝色工装，肩上还斜挎着水壶，眼睛亮得像沾了露水的星星。
因为就在昨天晚上，三小只知道了这个消息，都是想要跟着去的，可惜轿车坐不下那么多人，最后在六叔的勒令下，只能委屈小六子了，谁让那是他自己亲爹呢。
奥迪车缓缓驶出村子时，小六子还站在路口挥手，晨雾把他的身影拉得老长。
张毅从后窗看着，悄悄碰了碰小峰的胳膊：“咱回来得赶紧跟六子讲讲新船啥样。”
小峰用力点头，眼睛却早被窗外掠过的海景吸走了注意力。
车里飘着淡淡的烟草味和海腥味。
六叔靠在副驾上闭目养神，嘴里念念有词地算着航线。
张平在后排翻着海图，手指在码头到村子的航线上标注着浅滩位置。
小峰和张毅则扒着车窗，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新船的驾驶室有多大。
张凡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被晨雾笼罩的海岸线，忽然觉得这奥迪车的真皮座椅，竟不如渔船的木凳坐着踏实。
他摁下音乐键，车厢里响起海浪般的旋律，与窗外隐约传来的远处码头的汽笛声渐渐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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