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节，月华如水，温柔地洒满顾家小院。
院子里支起了圆桌，摆满了应季的瓜果、月饼和杜念勤亲手烹制的佳肴。
顾怀远早早将父母接了过来，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共享天伦。
气氛与初见时截然不同。
最显着的变化来自顾奶奶。
老太太今天精神头格外好，穿着杜念勤特意给她做的新绸褂，看到苏七月，脸上竟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主动招手：“七月，来来，坐奶奶身边！”
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油纸包，塞给苏七月：“喏，你爱吃的芝麻糖，我偷偷藏的，别让你爷爷看见，他老说我血糖高！”
这亲昵的动作和话语，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爷爷在一旁捋着胡子笑：“老婆子，你那点糖，早被我看穿啦！不过今天过节，破个例。”
奶奶嗔怪地瞪了爷爷一眼，随即又得意地拉着苏七月的手：“七月啊，多亏你上次提醒，你爷爷非拉着我去医院查了，还真有点小毛病，风湿加上点心脉有点弱。你给奶奶开的那几副药，我吃着可舒坦了。晚上睡觉腿也不那么僵了，心里也踏实多了！你这医术，奶奶信服。”
“奶奶，您按时吃药，注意保暖，会越来越好的。”苏七月笑着应道。
“七月丫头这么厉害？来来，也给我老头子看看！”爷爷来了兴致，伸出手腕。
杜念勤笑道：“那我也沾个光，让咱家小神医给把把脉。”
一时间，院子里其乐融融。
苏七月耐心地一一为家人诊脉，温声细语地给出建议。
她神情专注，手法娴熟，言语间透着令人安心的专业和真诚。
长辈们看着她，眼中都是赞赏。
只有顾荆野，看着媳妇儿被围住，一会儿把脉一会儿讲解，不禁蹙起了眉。
他站起身，走到苏七月身边，大手自然地搭在她肩上，“好了好了，今天过节，让七月歇会儿。诊脉也是耗心神的。”
奶奶立刻不乐意了，佯装生气地拍了下孙子的胳膊：“你这臭小子！护媳妇儿都护成什么样了？我们还能累着你媳妇儿不成？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
她这一嗓子，引得全家哄堂大笑。
顾怀远也笑着摇头：“这小子，是怕我们把他媳妇儿抢走啊。”
杜念勤则看着儿子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抿嘴直乐。
顾荆野被笑得耳根微红，依旧理直气壮：“我媳妇，我当然得护着！”
笑声渐歇，奶奶看着月光下依偎在一起的小两口，眼神慈爱，又带着点期许：“护着好，护着好啊！不过啊，荆野，七月，奶奶年纪大了，就盼着能早点抱上重孙。”
“你们俩加把劲，争取明年中秋，咱家再添一口人，那才叫真正的团圆热闹！”
顾荆野看到小妻子脸红的样子，主动握紧了她的手，“奶奶，这事儿急不得，顺其自然。”
“而且，七月还有自己的打算呢。她打算参加高考，上大学。”
“哦？”其他人都露出了或惊讶或赞许的神色。
“上大学好，有志向！”爷爷首先表态，“年轻人就该多学本事！”
顾怀远也点头：“知识就是力量，支持！需要家里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杜念勤更是惊喜：“七月，你想学什么专业？妈认识几个高校的老师……”
连奶奶也忘了催生，连连点头：“好好好！读书好，有文化。咱顾家的媳妇儿，就得是有本事的。”
中秋的圆月，映照着院子里一张张幸福的笑脸，暖意融融，情意浓浓。
第二天，顾荆野带着苏七月去买了回她老家的火车票。
买完票时间尚早，他骑着自行车，拍拍后座：“上来，带你逛逛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苏七月坐上后座，搂住他劲瘦的腰。
顾荆野蹬着车，载着她穿梭在熟悉的街巷里。
“看，那边，以前是片空地，我们一群皮小子就在那儿滚铁环、抽陀螺，夏天还偷人家地里的西瓜，没少挨揍……”
“这条胡同往里走，第三家，是我发小秦朗家，小时候我翻墙去他家找他玩，把他家葡萄架都压塌了……”
“喏，前面那所小学，我在这儿念的书，那时候可皮了，是老师办公室的常客……”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讲述着童年的趣事糗事，将那些她未曾参与的岁月，一点一滴地铺陈在她面前。
阳光正好，微风拂过脸颊，苏七月靠在他宽厚的背上，只觉得无比安心和幸福。
车子骑到一个僻静的湖边，顾荆野停了下来。
“七月，带你走这些路，是想把我过去的故事都告诉你。以后……”他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在哪儿，你就必须在哪儿。这辈子，你休想再把我甩开。”
这霸道的宣言，比任何情话都更动人心弦。
苏七月眼眶微热，重重点头：“嗯，说定了。”
出发回苏七月老家的前一天，顾家小院差点儿变成了临时仓库。
爷爷奶奶送来了好几盒上好的点心、滋补品，还有一块厚实的毛呢料子，“给你妈做件新衣裳，暖和！”
顾怀远和杜念勤也准备了一大堆：当地有名的烟酒、高档茶叶、营养品、给小孩的糖果玩具，还有杜念勤特意去友谊商店买的一条真丝丝巾和一支钢笔。
大大小小的东西，塞满了两个大旅行袋和一个大网兜。
苏七月看着这堆积如山的礼物，哭笑不得：“爷爷奶奶，爸，妈，这也太多了……我们俩拿不了啊……”
“拿不了也得拿。”奶奶一挥手，“这是礼数，也是我们顾家的心意。让你爸看看，我们顾家多重视你。”
“是啊七月，第一次回去，礼数要周全。”杜念勤也劝道。
顾荆野笑眯眯地，来者不拒，把东西一件件接过来：“没事，妈，奶奶，你们放心，保证一件不少地带到。”
回到房间，苏七月发愁：“这……火车上怎么拿啊？”
顾荆野关上门，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低笑道：“傻媳妇儿，忘了你的空间了？现在没人了，赶紧全收进去。都是自家人给的心意，甭客气，照单全收。”
苏七月刚才应接不暇，忙忘了。这才恍然，也忍不住笑了。
是啊，有空间在，多少都装得下。
收拾妥当，夜色渐深。
顾荆野看着磨磨蹭蹭收拾洗漱用品的苏七月，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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