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家三口被女主人带出去,因为向松妈身体不好,孩子早产,小孩在医院住着,说是得住上半年。
一进医院,三人径直往楼上住院部走,路过其中一个房间,杨思雨默不作声往门牌看一眼,眼神暗了暗,表情却没变化。
她就在里面。
抚平心绪,杨思雨快步跟上她妈,杨通还惴惴不安的跟在最后面,目光紧盯她手里的紫色笔记本,整个人蔫巴的不成样子。
昨晚他想悄悄拿走笔记本,刚要出门,杨思雨打开手电筒照过来,没等他出声辩解,杨思雨赤脚爬到窗户上,随时能跳下去。
一时间,杨通海什么也顾不上,丢掉笔记本就去拉人,但杨思雨却诡异笑出声。
“喂,你不会以为我会为了威胁你去死吧?”她捂嘴,弯腰从窗台上的花盆后面拽出同款紫色日记本,“你拿的是十四岁的,这才是二十岁的。”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亮出底牌后还把东西放桌上。
杨通海明知无力回天,垂头丧气离开。
推开病房门,三人依次进去。
向松她妈拿着奶瓶喂奶,婴儿的脚高高举起,胡乱在空中蹬腿。
“岳有仪,喂奶呢?”
向松妈回头,看清来人点了点头。
“啥时候生的?我都不知道,真是忙昏头了。”
岳有仪略显疲倦的脸点点头,单手拍着孩子,小声问对方怎么有空来医院看自己。
杨思雨窜到婴儿床前,瞪大眼睛,装作十分好奇的询问,“它比上次好看多了!”
岳有仪略感困惑,杨思雨并没见过这孩子,两人几次见面都是自己去精神病院遇见的。
杨通海在他妻子后面点头,岳有仪只好顺着杨思雨的话说下去。
“重了半斤,再过半个月就能出院。”
杨思雨点头后退,将藏在身后的笔记本拿出来,“阿姨,这是我给小弟弟的礼物,我妈平时给的钱少,买不起像样礼物,就自己画了一个画册,就当早教吧?”
她妈尴尬搓手,岳有仪没忍住笑出声,伸手将笔记本接过来。
浅黄色的纸张上每一页都是可爱的兔子,讲的的一个相亲相爱的三口兔子家庭。
第一页讲小兔子爸爸妈妈给小兔子过生日,兔爸爸去买蛋糕,却在路上被猎人发现,最后用巧计逃跑,快快乐乐回到家里为小兔过生日。
画面十分温馨,都是比较鲜亮的配色,画风也很漂亮,甚至可以用细致评价。
“有心了,”岳有仪转头,笑着为杨思雨求情,“你也别管太严,零花钱适当提点,要不孩子出去,遇见想吃想喝的,拿不出钱买,指不定被小伙伴笑话。”
她妈虽然气恼,却没过多批评杨思雨,随便用小孩嘴贫糊弄过去,转而问起孩子叫什么名字。
“向柏,随他哥哥向松,这也算咱家松柏皆全。”
“寓意不错。”
两个女人就着小孩名字讨论起来,杨思雨无聊走到窗边看风景,杨通海跟着过来,低声又问她到底什么意思。
杨思雨不回答,打着节拍唱起儿歌。
“小船儿靠岸啦,小孩蹦蹦跳,约好明天再出发,星星当路标。”
“三条小影儿排排站,月光赶来搂搂抱,水波里藏着我们的暗号。”
...
最后一句歌词落地,向松推开门,双手捧着一个礼物盒,一蹦一跳走到床边。
岳有仪瞪大眼睛,刚要询问向松怎么从精神病院跑出来,就被向松嬉皮笑脸的话吸引注意。
“妈,这是我送弟弟的礼物,你帮他看看?”
他拆开彩带,盒子从四面散开,露出盒底的一张纸。
“喜欢吗?”
向松好奇问,脸上的笑骤然消失,转移到背对众人的杨思雨脸上。
送礼的人终于来了。
白纸黑字的dNA亲子鉴定被拿起来,先给岳有仪看,又给杨思雨她妈看,最后放到婴儿床里,给不知人事的向柏看。
“小柏,哥哥为你找到爸爸啦!”
病房里一片死寂,所有人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良久,岳有仪站起来,毫不犹豫给了向松一巴掌。
杨思雨闻声回头,柔弱震惊捂住嘴巴,一双眼睛却全是笑意。
“杨叔叔,(七个字,不让说)”他歪头,又对着远离众人的杨思雨说,“开不开心,你小时候不是最希望我是你弟弟吗?现在呢?”
杨思雨故作严肃,认真呵斥,“向松,你不要在这种事情上乱开玩笑,我爸...”
“杨思雨,你装什么装?最讨厌你这样子,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嗯?你爸怎么在元旦那天出轨,怎么搞出一个孩子,昨天不还来屁颠颠送母婴用品吗?”
“你不就怕你妈知道了要跟你爸离婚吗?你真恶心,为了不让父母离婚一直帮你爸瞒着,下贱!”
“啪——”杨思雨她妈甩了向松一巴掌,“再多说一句,我一定撕烂你的嘴。”
意料中的气急败坏并未出现,除了向松,其余人意外平静,特别是两位当事人,相互对视一眼,各自露出一个苦涩笑容。
杨思雨有些错愕,隐约在她妈脸上看出几分无奈。
“思雨,过来,咱回家。”
杨思雨还没从事情脱离掌控中回神,直接被抓着胳膊领出去,到医院外面,她妈才语重心长解释道。
“思雨,忘掉今天的事情。”
杨思雨甩开桎梏,沉默后退,“赵红棉,你早知道了对不对?”
身边人出轨,她却一点反应没有,除了早就知道做好心理准备,难道还能是心理素质强大到这种事情都没有反应?
人这种感情生物,不可能对此毫无反应。
“嗯。”
杨思雨脚步一顿,抬头看她,心里冒出一个猜想。
“是日记吗?”
“嗯。”
杨思雨语塞,双眼失神,不自然继续询问。
“你不是说百分百尊重我的意愿吗?”
“嗯。”
三个‘嗯’字如同核弹落到杨思雨心头,将所剩无几的一座建筑彻底炸毁,只留下一个深坑,永远留存。
“每一本都看过?”
“嗯。”赵红棉低下头,不敢直视杨思雨的眼睛。
无声的风雨悄然降落,杨思雨用不可置信的脸看她,忍耐许久才憋出最后一句话。
“你真的爱我吗?”
“真的,妈妈永...”
“滚!”杨思雨尖叫,转身往反方向逃,赵红棉追了几步,长叹一口气,转身回医院。
反正她哪儿去不了,除了回家,也只有文佩哪儿能去。
让她冷静冷静吧,这么大一个孩子,总不能遇见点挫折就跑。
比起她年轻时遭遇的压力,杨思雨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她要是家里有这条件,也不会只成为一个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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