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快速回家,将全校师生名单拿出来,逐字寻找,却没发现有叫‘姚西华’的人。
她只好将范围扩大到往届生,还有周围邻居,以及能够想到的所有的,她们家能够遇见所有男性。
没有这个人。
主任气不断捶桌,愤慨间,脑子灵光一闪,想起一个人。
琪琪妈妈!
外面天色已黑,主任顾不上半夜打搅人有多不礼貌,匆忙套上外套往外走。
一路疾驰,在晚上十一点时到达万圣。
敲响房门,主任焦急等待,不断在心里构思如何开口求助。
两家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很久以前,思雨不知为何与琪琪绝交,后来就没再联系。
贸然求助实在冒昧,可当下实在找不到更好的求助人选。
何琪打开门,看清主任时明显愣住,下意识叫人,“阿姨好。”
“琪琪,你妈妈呢?思雨不见了,能不能让你妈妈找你爸爸帮忙找找,不见好几天了,帮帮阿姨,我也是没办法了。”
何琪闻言表情一僵,闷闷说了句,“抱歉阿姨,我妈现在不方便。”
主任哪儿管她这个,推开人就往里走,何琪恼怒拽人,却被正在气头上的人推倒。
等她再爬起来追上去,主任已经推开卧房门,一股臭味扑面而来。
一把掀开被子,主任愣住,加上不断钻入鼻腔的臭气,胃部不断翻涌,没忍住扶着床头柜吐出来。
何琪追进来,慌张中把被子盖回去,扯着主任往外走。
“滚出去!”她声音又尖又利,不断将人往外推搡,多日没进食,身体实在没力气。
主任反手攥住她的手,震惊之余大声质问,“你居然藏尸!”
“我没有!”
“你是不是杀人了?”主任瞪眼,把何琪甩到地上,“你妈呢?她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何琪爬起来跪着,崩溃中恳求,“阿姨,你快走吧,求您了,我没有杀人,我妈就是睡着了,你当没看见好不好?阿姨你快走吧!”
主任瞥见她熬红的双眼,纸色的嘴唇不断颤抖,于心不忍,只好蹲下来,抓住何琪右手,认真又耐心的第二次询问。
“琪琪,你是个好孩子,能不能先告诉阿姨,房间里的是谁?你妈妈呢?她知道这事儿吗?”
何琪双眼失神,浑身上下只有被握住的手尚且还有温度。
“妈妈…”
主任拍了拍她的手鼓励她继续往下说。
“妈妈……死了……”
话音落地,主任脑子阵阵嗡鸣,目光偏移,从开着的卧房门看进去,看到床上略微隆起的人形。
所以…
那是她!?
嗓子一下哽住,主任快速移开目光,懵然的脑子连思索能力都下降不少,原本焦急的事儿也被突然得知的死讯打断。
她脑子里不断回放出何丹红笑靥如花的脸,这个仿佛将笑容永远纹在脸上的女人,居然会变成床上那副皮包骨,不断往外散发臭气。
怎么可能?
她怎么会死?
她还那么年轻!
何琪呜呜的哭声不断在耳边萦绕,主任扶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卧室走。
“丹红?何丹红?”
顾不上冲天的臭气,赵红棉跪在床边,抓住略微腐败的手抚摸。
“你快醒醒,我还没死呢,你不是说你这么年轻就算死也得死在我后面吗?”
赵红棉泪如雨下,不断砸到何丹红的手心里。
“何丹红,你这人真没劲!怎么说话不算话?”
“丹红,起来吧,再说我两句,我其实早就后悔了,我一直想跟你道歉。”
“你快起来听听,我赵红棉错了,我不该说你只会依附男人,我不该说你菟丝花,我错了,真的,我真的错了,你快起来看看我。”
“你起来看看我吧…”
赵红棉捏住何丹红的手腕,就像刚工作那年,她第一次参加工作会议。
那时候何丹红还没去教幼儿园,两人都是实习老师,在一所小学实习。
点名时,领导叫到她的名字。
“赵绝女”
好多人闻名偷笑,起起伏伏的声音如同海浪将赵红棉拍到墙上,手指忍不住抓挠身后的墙,她想抓出一个缝,然后躲进去,再也别出来。
上学是这样,工作也这样,难道一辈子就这样吗?
她眼前的人逐渐模糊,变成一个白色光点,耳边的嘈杂还在继续,可她早就无法听清。
“诶!小赵在呢!”何丹红招手示意领导,同时用另一只手拽住找红棉的手腕。
“小赵,回神啦,上班第一天就不听领导话,被穿小鞋怎么办?”她赵红棉俯身贴耳道。
因着人多,声音很小,几乎全是气声,神游的赵红棉没听清,只是呆滞偏头去看她。
“谢谢。”
何丹红并没放开她的手,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故意的,但赵红棉从中汲取到不少力量。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赵红棉都和何丹红形影不离,吃饭睡觉写教案巡查,除了不能一起拉屎,啥都缠在一起干。
实习结束后,赵红棉决定去改名。
其实她也不知道改什么名字,坐在政务大厅想了很久,决定叫赵棉,不为什么,只是门口刚好路过一辆弹棉花的车,上面的喇叭一直喊‘弹棉花’。
叫赵花难听,叫赵弹更不行,只有赵棉还算正常。
坐到工作人员面前,赵红棉将这名字说出口,对方念叨两遍,猝不及防笑了笑。
“再加个字儿吧?赵棉赵棉,越念越像罩面,这谐音不大好,加一个字儿避开吧!”
赵红棉空洞的脑袋想不到什么字儿,鬼使神差说了句。
“加个红吧,喜庆。”
红好,是国旗的颜色,是红日的颜色,是过年的颜色,更是高兴喜庆的颜色。
但赵红棉等待新名字登记的世界里,手指不断写着何丹红的名字。
像她一样。
她像红色。
如今,红色退散,只剩一具枯骨,赵红棉无法接受,更不愿接受。
太阳怎么会落?
太阳不应该永远待在天上吗?
太阳应该永远活着才对。
湿润脆弱的皮肤在摩挲下进一步剥落,肌肉纤维暴露,赵红棉慌张将皮肤贴回去,过程小心翼翼,生怕一个没对齐,给她留下疤痕。
她这么爱美的人,死了也不会允许身上的皮肤不是完整光滑的吧?
赵红棉捂住脸,尸臭味儿被她自动忽略,脑子里全是懊恼,自己怎么这么没轻没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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