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终于缓缓停靠在霍格莫德车站。
寒冷的夜风夹杂着细雨吹了进来，学生们熙熙攘攘地涌下车厢。
利奥和莉莉和斯内普三人，一起顺着人流朝等候的马车走去。
然而，那四个阴魂不散的家伙还是挤了过来，像牛皮糖一样黏在了他们旁边。
“嘿！利奥！刚才睡得舒服吗？”
詹姆·波特哪壶不开提哪壶，笑嘻嘻地搂着西里斯，冲着利奥喊道。
利奥懒得理他，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莉莉则直接白了詹姆一眼：
“波特，你能不能安静点？”
利奥的目光全被前方那些拉马车的生物吸引了。
去年他就觉得这些“马”很独特，骨架嶙峋，皮肤紧贴着骨头，像是披着黑色皮革的骷髅，眼睛是白色的，没有瞳孔，还有一对像是蝙蝠一样的翅膀，带着一种死寂的气息。
但去年和雷古勒斯一起，对方很安静，他也不好主动讨论这个。
“你在看什么？”
西里斯的声音在他耳边旁边响起，带着点好奇。
利奥正专注地看着，下意识地抬手指了一下：
“这匹马啊？你们不觉得它们长得很……特别吗？”
他话音刚落，就发现周围的气氛瞬间变了。
莉莉倒吸一口凉气，碧绿的眼睛惊愕地睁大：
“利奥……你……你能看得见夜骐？”
斯内普也转过头，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詹姆则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
“梅林！书上说只有亲眼见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见夜骐！你……”
西里斯立刻用手肘撞了詹姆一下，阻止了他后面可能更伤人的话。
莱姆斯担忧地看向利奥，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夜骐？
利奥的心一沉。
他听说过这种神秘生物，但从未将它们与眼前这些拉车的“马”联系起来。
原来……这就是夜骐。
而能看见夜琪是因为亲眼见证过死亡。
是的，他确实见证过。
他见证了自己的死亡。
在那个苍白冰冷的病房里，意识抽离身体的感觉，他至今记忆犹新。
那种彻底的终结……
一股沉重的、带着铁锈味的回忆涌上心头，利奥的情绪低落下去。
他没有回答，只是抿紧了嘴唇，垂下眼睫，默默地向最近的一辆马车走去，周身的气息瞬间低落下来。
莉莉担忧地跟在他身边，轻声安慰：
“利奥……没关系的……也许……也许只是你看错了……”
但她知道这安慰多么苍白。
斯内普沉默地走在另一边，目光复杂地看了利奥一眼，没有说什么。
詹姆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有些讪讪地挠了挠头。
西里斯皱紧了眉头，看着利奥明显低沉下去的侧影，心里有些烦躁。
几人沉默地坐上马车，詹姆拉着西里斯也挤上了利奥同一辆。
马车自动向前行驶，穿过两边越来越茂密的黑暗森林。
为了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詹姆没话找话地大声问：
“喂，利奥！夜骐到底长什么样啊？给我们形容形容呗！”
利奥原本不想理会，但看着莉莉依旧担忧的眼神。
以及旁边西里斯也投来的、带着点催促意味的目光，他最终还是淡淡地开口描述了一下：
“……很瘦，能看到骨头，黑色的皮，眼睛是白色的，还有一对像蝙蝠的大翅膀……”
“哇哦！”
詹姆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
“听着还挺酷的！”
西里斯也接口道，试图让气氛轻松点：
“确实，比普通的马有意思多了。”
詹姆兴奋地说：
“真想摸摸看是什么感觉！”
利奥瞥了他一眼，本来烦闷的心情都变得有点无语起来：
“等会下车了你去摸吧，它们就站在那里。”
“摸就摸！”
詹姆不服气地嚷道。
“不过它不会咬人吧？”
“利奥，你等会得帮我看着点！”
“话说能不能家里养一只夜骐啊！到时候再加上隐形衣，我就无敌了！”
他们这种幼稚的打岔，某种程度上确实驱散了一些笼罩在利奥心头的阴霾。
尤其是西里斯时不时故意用肩膀轻轻撞他一下，低声吐槽詹姆的异想天开。
那种熟悉的挑衅又没那么恶意的互动，让利奥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心情居然真的好转了一点。
马车停在了霍格沃茨城堡宏伟的大门前。
学生们纷纷下车。
詹姆和西里斯还真就直奔拉他们来的那辆马车的夜骐去了。
两人围着那匹安静站立的、在大多数人眼中空无一物的地方，开始伸手凭空摸索。
“我摸到了！凉凉的！皮包骨头！”
詹姆大呼小叫。
“利奥！利奥！快告诉我我摸的是什么部位！”
西里斯也一脸新奇地摸着：
“这感觉……真怪。不过还挺带劲的。真想骑一次看看！”
利奥看着他们两个像瞎子摸象一样，对着夜骐的屁股和后腿区域大摸特摸，脸上那副既兴奋又有点害怕的蠢样。
终于没忍住，嘴角微微向上弯起，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
“嗯……波特，你摸的那个……比较圆润的部位，是它的屁股。”
詹姆：
“……啊？！”
他猛地缩回手，表情像是摸到了什么脏东西。
西里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毫不客气的大笑声。
莉莉也忍俊不禁，摇了摇头。
斯内普的嘴角似乎也抽搐了一下。
这个小插曲彻底冲散了夜骐带来的沉重感。
利奥跟着人群走进灯火通明的城堡，听着熟悉的喧闹声，关于死亡的问题，似乎也被暂时封存回了心底深处。
.
开学宴会同往年一样热闹。
礼堂里烛光闪烁，四张长桌坐满了学生，叽叽喳喳地交换着暑假见闻。
幽灵们在空中穿梭，教授席上，邓布利多教授依旧穿着他那件闪亮的星星月亮长袍。
利奥在斯莱特林长桌旁坐下，目光扫过教师席。
他注意到了一张陌生的苍老面孔。
那位老巫师坐在原本属于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位置上，雪白的长胡子几乎垂到桌面，穿着一件古旧的深紫色长袍，正慢条斯理地用一块餐巾擦拭着酒杯，对周围的喧闹似乎漠不关心。
分院帽唱完了它每年的新歌，新生们被一一分到各个学院。
当最后一名新生跌跌撞撞地跑向赫奇帕奇长桌后，礼堂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接着，邓布利多教授站了起来，他银白色的长发和胡须在烛光下闪闪发光，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扫过全场，礼堂瞬间安静下来。
“欢迎！”
邓布利多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而具有穿透力。
“欢迎在新学年来到霍格沃茨！在大家开始享受这顿或许能够期待已久的宴会之前，请允许我照例介绍一位新面孔，以及一些注意事项。”
“接下来，我很高兴地向大家介绍，我们本学年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埃利阿斯·普威特教授。”
邓布利多微笑着说。
“普威特教授是我的一位老朋友，一位学识渊博、对黑暗力量理论有着深厚研究的学者。他将在霍格沃茨代课一年，帮助我们夯实这门重要学科的理论基础。”
“代课一年”这个词，让利奥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
他注意到邓布利多在说这句话时，语气非常自然，但那双锐利的蓝眼睛似乎闪烁了一下。
普威特教授在邓布利多的示意下，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向台下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即又慢吞吞地坐了回去，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邓布利多继续说了些关于城堡安全、禁林严禁入内等常规注意事项，特别强调了“在经历了上学年的风波后，遵守规则和保持警惕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重要”。
然后，他拍了拍手：“现在，宴会开始！”
长桌上瞬间堆满了丰盛的食物，礼堂里立刻充满了刀叉碰撞和欢声笑语。
利奥一边享用着烤牛肉，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教师席上的普威特教授。
这位老教授吃东西很慢，几乎不与其他教授交流，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与周围热闹格格不入的、陈旧书卷般的气息。
“代课一年……”
利奥在心里重复着这个词。
邓布利多特意请来一位年事已高、只专注于理论的老朋友来“代课”，这本身就是一个值得玩味的信号。
是在为寻找更合适的长期教授争取时间？
还是刻意在梅尔文事件后，选择一位绝对安全的老师？
或者……两者皆有？
无论如何，利奥得出了一个初步结论：
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恐怕别指望能从课堂上得到多少实用的战斗技巧了。
普威特教授看起来就像是会把整本理论巨着从头念到尾的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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