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五点五十，川市的暮色刚漫过街道两旁的梧桐叶，梅拉餐厅门口的灯笼已亮起暖黄的光。
林阳陪着母亲站在台阶下，指尖拎着的礼品袋还带着商场包装纸的崭新触感——
里面是他下午特意绕路去老字号买的川味腊肠、给苏母挑的真丝围巾，还有两瓶低度白酒，四样东西分量不轻，却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
林母穿着一身藏青色的真丝连衣裙，领口别着珍珠胸针。
她伸手理了理林阳的衬衫袖口，眼底满是欣慰：“还是我儿子细心，知道提前打听暖曦爸妈的喜好。你张叔家那小子，上次去对象家就空着手，回来还被他爸妈骂了一顿。”
林阳笑着把礼品袋往身前挪了挪，指尖触到袋里硬挺的酒盒：“妈，您之前不还说我毛躁嘛，这不是怕给您丢面子。”
话音刚落，就见餐厅玻璃门被推开，苏暖曦的身影顺着暖光走了出来。
她今天穿了条淡粉色的连衣裙，裙摆缀着细碎的珍珠，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
手里拎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看到林阳母子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快步走过来先朝林母弯了弯腰：“伯母，您今天真好看。”
林母被这声夸得眉开眼笑，伸手拉住苏暖曦的手，指尖触到她手腕上细细的银链：“暖曦这孩子，嘴真甜。快让伯母看看，这裙子衬得你跟仙女似的。”
林阳站在一旁，看着苏暖曦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忽然觉得手里的礼品袋好像没那么“拿得出手”了——他怎么就没想到，苏暖曦会准备这么精致的见面礼。
苏暖曦被林母拉着走进餐厅，抬头就看到苏父苏母坐在靠窗的位置。
苏父穿着深蓝色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坐姿端正，一看就还带着当年当警察的利落劲儿；
苏母则穿了件浅紫色的针织衫，头发烫成温柔的波浪卷，看到他们进来，立刻笑着朝这边招手。
“叔叔，阿姨，好久不见。”林阳率先走上前，把手里的礼品袋递过去，语气尽量放得自然，“这是我给您二位带的一点心意，不知道合不合口味。”
苏母连忙站起来接过，手指碰到包装纸时还特意说了句“这么客气干嘛”，打开一看里面的围巾，眼睛瞬间亮了：“哎哟，这围巾颜色真好看，我去年就想买条真丝的，一直没碰到合适的。”
苏父也凑过来看了眼，伸手拍了拍林阳的肩膀，声音洪亮：“小伙子有心了，坐吧。”那力道不轻不重，带着长辈对晚辈的认可。
林阳刚坐下，就见苏暖曦从丝绒盒子里拿出一条项链——链身是细细的铂金，吊坠是个小巧的玉如意，通透得能看到里面淡淡的纹路。
她走到林母身边，笑着说：“伯母，这是我给您挑的，我帮您戴上试试？”
林母愣了一下，连忙把脖子往前凑了凑，看着苏暖曦纤细的手指绕过自己的脖颈，扣上搭扣时还特意轻轻理了理链身。
等苏暖曦退开一步，林母抬手摸了摸吊坠，眼底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这孩子，也太破费了！第一次见面就送这么贵重的东西，让伯母怎么好意思。”
“伯母您别客气，我就是觉得这玉如意特别衬您。”苏暖曦说着，偷偷朝林阳挑了挑眉，眼底带着点小得意——那眼神像是在说“怎么样，我准备的比你好”，又像是在宣告“伯母现在更喜欢我”。
林阳看着她那副小模样，心里又气又笑，悄悄在桌下攥了攥拳：下次一定要提前问清楚苏父苏母的喜好，绝不能再被她比下去。
服务员很快把菜单递了过来，苏母接过先递给林母：“老林，你看看想吃点啥，这家的水煮鱼和回锅肉都做得地道，跟咱们家里做的一个味儿。”
林母翻着菜单，又把菜单推给林阳：“你跟暖曦看看，你们年轻人爱吃的菜，多点点。”
林阳刚想开口，苏暖曦就指着菜单上的鱼香肉丝：“我要这个，小时候每次来都点。”
苏母笑着点头：“你那时候才到我腰那么高，每次吃鱼香肉丝都要拌两碗米饭。”
林母说着，又跟苏母聊起了两人小时候的事，絮絮叨叨的，满是回忆。
等菜的间隙，苏父忽然看向林阳，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林阳，有件事我得跟你道歉。你跟暖曦的婚事，是我跟你妈当年定下来的，让你们俩承担了这突如其来的婚姻，委屈你们了。”
林阳心里一动，连忙坐直身体：“叔叔，您千万别这么说。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反而觉得特别幸运——暖曦是个特别好的女孩，能跟她在一起我很开心。”
他说这话时，特意看了苏暖曦一眼，正好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两人都忍不住笑了笑。
苏暖曦也跟着帮腔：“爸，我也不怪你们。现在想找个合得来的对象多不容易啊，要不是你们当年定的这门亲事，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到林阳呢。”
苏父听着两人的话，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你们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我还一直担心，你们俩会觉得这婚事太荒唐。”
“荒唐什么呀！”林母放下手里的茶杯，声音响亮，“老苏你是不知道，我家这小子，上个月知道要跟暖曦领证，回来的时候嘴都合不拢。”
这话一出，桌上的人都笑了。苏暖曦侧过头看林阳，眼底满是促狭：“哦？原来你那天那么高兴啊，我还以为你是被逼的呢。”
林阳脸上一热，心里直喊冤：妈怎么什么都往外说！这要是让苏暖曦抓住把柄，以后在家里的地位可就不保了。
他只能尴尬地挠了挠头，没敢接话。
苏母看着两人的互动，笑着拍了拍林母的手：“我看林阳这孩子是真不错，长得精神，性格也好，下午听你说他现在在做节目，还是主创？”
“可不是嘛！”林母立刻接话，语气里满是骄傲，“我家这小子，从小就聪明，上学的时候成绩就好，现在工作了也不用我操心。暖曦跟他在一起，我放心。”
菜很快就上齐了，红油滚滚的水煮鱼冒着热气，回锅肉的香气裹着蒜苗的清香，鱼香肉丝里的胡萝卜丝和木耳丝颜色鲜亮。
林母不停给苏暖曦夹菜，碗里很快堆成了小山：“暖曦多吃点，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肯定在外面没好好吃饭。”
苏暖曦一边点头，一边也给林母夹了块回锅肉：“伯母您也吃，这个回锅肉肥而不腻，特别香。”
林阳则忙着给苏父倒酒，苏父抿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这酒不错，度数不高，口感也绵柔。你小子还挺会挑。”
林阳笑着说：“我听说叔叔您喜欢喝低度酒，特意挑的这个牌子。”
苏父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又跟林阳碰了碰杯。
饭吃到一半，苏父忽然放下筷子，看向林阳和苏暖曦：“你们俩吃完饭，去附近的步行街逛逛吧。这领证都一个多月了，肯定还没好好在一起待过，多熟络熟络感情。”
林母立刻附和：“对对对，林阳你晚上带暖曦去走走，前面商场楼上有电影院，最近好像有个爱情片挺火的，你们去看看。别跟个愣头青似的，不知道主动点。”
林阳脸上一红，心里想说“我会的可多了”，但当着长辈的面，还是只点了点头：“知道了妈，我们会去的。”
苏暖曦在旁边捂着嘴笑，眼角的余光扫过林阳，带着点小调皮。
苏母和林母还在聊着天，从小区里的八卦聊到最近的天气，又说到林阳小时候的糗事：“林阳小时候特别调皮，有次把邻居家的花盆打碎了，还躲在衣柜里不敢出来，最后还是我哄了半天才肯出来认错。”
“记得记得！”苏母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苏暖曦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朝林阳笑笑，那眼神像是在说“原来你小时候这么可爱”。
林阳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低头扒饭。
苏父则一边喝酒，一边时不时观察着林阳，看着他给长辈夹菜时的细心，听着他跟苏暖曦说话时的温柔，眼底渐渐露出满意的神色。
他当年当警察时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林阳是个踏实可靠的孩子，暖曦跟他在一起，确实不会受委屈。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餐厅里的灯笼却愈发明亮。
五个人围坐在饭桌旁，说说笑笑的声音混着饭菜的香气，飘出窗外，融进川市潮湿的晚风里。
林阳看着身边笑眼弯弯的苏暖曦，又看了看对面相谈甚欢的母亲和苏母，在他心里也悄悄记下了——
下次一定要提前做好准备，绝不能再让苏暖曦“抢占先机”，毕竟，在“讨好长辈”这件事上，他可不想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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