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谷的风裹着沙砾，刮在脸上像刀割般疼。苏念握着海棠木牌，跟在鬼面大首领身后，身后是二十个手持弯刀的骑兵，刀尖泛着冷光，显然没打算让她活着回去。她故意放慢脚步，眼角余光扫过两侧的悬崖 —— 谷壁上隐约有黑色的影子晃动，是伏兵的衣角，大首领果然没打算兑现承诺。
“走快点！别耍花样！” 大首领回头瞪了她一眼，腰间的鬼面令牌随着动作晃动，令牌上的纹路却让苏念心头一沉 —— 顾晏说过，真令牌的 “鬼面眼” 是嵌着青金石的，而大首领腰间的，只是普通的黑石，是假的！
她不动声色地摸向马鞍袋里的硫磺草束，指尖触到粗糙的草叶，心里有了计较。刚走到谷中央的开阔地，前方突然出现两块巨大的黑石，上面刻着狰狞的狼头 —— 正是双狼石刻！白狼老首领被粗麻绳绑在石刻下，左臂淌着血，却仍挺直脊背，看到苏念，眼里闪过一丝急色，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 “假令牌”。
“把海棠木牌扔过来！” 大首领突然停住脚步，拔出弯刀，指向老首领的喉咙，“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 苏念举起木牌，却故意拖延：“先放了老首领！我看到伏兵了，你不撤伏兵，我绝不会给你木牌！”
大首领脸色骤变，没想到苏念竟识破了埋伏，却仍嘴硬：“什么伏兵？你别胡说！” 话音未落，谷壁上的伏兵突然忍不住探出头 —— 他们以为苏念会乖乖交木牌，没料到会被识破。“撒醉仙草碎末！” 苏念趁机将怀里的碎末往空中一撒，淡绿色的粉末随风飘向伏兵，他们刚吸入就浑身发软，从谷壁上摔下来。
“你敢耍我！” 大首领怒吼着，挥刀朝苏念砍来。苏念侧身躲过，同时将点燃的硫磺草束扔向骑兵的马前，黄色浓烟瞬间腾起，马匹受惊嘶鸣，纷纷扬起前蹄，将骑兵甩在地上。老首领趁机用藏在袖口的短刀（之前苏念暗中递给他的）割断绳索，扑过去夺过大首领的弯刀：“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两人缠斗在一起，老首领虽受伤，却凭借对地形的熟悉，渐渐占了上风。苏念则冲到双狼石刻前，仔细观察狼头的纹路 —— 左侧狼头的眼睛处有个凹槽，正好能放进海棠木牌。她刚要插入，老首领突然大喊：“用真令牌！在我怀里！”
苏念立刻从老首领怀里摸出一块令牌，上面的鬼面眼果然嵌着青金石，正是真令牌！她将木牌和令牌同时嵌入凹槽，石刻 “轰隆” 一声裂开一道缝隙，里面透出微弱的蓝光 —— 是核心水！缝隙里的水清澈见底，泛着淡淡的青光，与之前冰泉的水截然不同。
“快拿！顾晏快撑不住了！” 老首领将大首领按在地上，对苏念大喊。苏念立刻取来羊皮囊，小心翼翼地接了半囊核心水，刚要盖上囊口，却发现水面泛着一丝极淡的黑纹，像游丝般缠绕在囊壁上 —— 是毒！
“不好！水被下了毒！” 苏念心里一沉，将囊口凑到鼻尖闻了闻，果然有淡淡的腐骨粉气味。大首领突然狂笑起来：“没用的！核心水早就被我拌了腐骨粉！顾晏喝了会死得更快！你要么看着他死，要么拿毒水去赌！”
就在这时，谷口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是苏木的信使，他浑身是汗，手里举着染血的布条：“沈小姐！不好了！顾大人醒了一次，吐了好多黑血，院判说他最多只剩一个时辰了！再没有核心水，就真的没救了！”
苏念握着羊皮囊，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 囊里的核心水泛着黑纹，喝了可能加速顾晏的死亡；可若不喝，顾晏撑不过一个时辰。她转头看向老首领，老首领也皱起眉头：“腐骨粉遇核心水会变弱，或许…… 或许稀释后能用？可我们没干净的水了！”
谷壁的另一侧突然传来马蹄声，是大首领的残兵！他们举着火把，往谷中央冲来：“首领！我们来了！杀了他们！” 老首领立刻将大首领捆在石刻上，对苏念说：“你快走！我来挡住他们！核心水就算有毒，或许也能撑一时，总比没希望好！”
苏念咬紧牙关，翻身上马，手里紧紧攥着羊皮囊。信使跟在她身后，两人策马往京城赶。黑风谷的风沙越来越大，身后的厮杀声渐渐远去，可苏念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 她不知道这囊毒水能不能救顾晏，也不知道老首领能不能挡住残兵。
赶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京城的城墙。城门外的京营士兵看到她，立刻打开城门：“沈小姐！你可回来了！顾大人一直在喊你的名字，现在又晕过去了！” 苏念立刻策马往御史大夫府赶，刚进府门，就听到院判的哭声：“沈小姐！你再晚来一步，就见不到顾大人了！”
她冲进房间，顾晏躺在软榻上，脸色惨白如纸，胸口的黑纹已蔓延到脸颊，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院判接过羊皮囊，倒出一点核心水，放在烛火下细看：“黑纹是腐骨粉，但核心水的蓝光能压制毒素，或许…… 或许稀释三倍后能用！可我们只有藏月泉的水，不知道够不够！”
苏念立刻让院判用藏月泉的水稀释核心水，自己则坐在软榻旁，握着顾晏的手，他的指尖冰凉，却仍轻轻攥着她的衣角，像是在等她回来。院判将稀释后的水装进瓷碗，小心翼翼地喂进顾晏嘴里，众人都屏住呼吸，盯着他的脸色。
过了片刻，顾晏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些，脸颊的黑纹淡了一丝。“有用！” 院判激动地喊道，“再喂两次，应该能稳住毒性！” 苏念松了口气，刚要起身去看种子，就见府外传来马蹄声，是老首领的族人，他浑身是血，冲进房间：“沈小姐！不好了！老首领…… 老首领为了挡住残兵，被大首领的亲信砍伤了，现在还在谷里，我们救不出来！”
苏念心里一震，手里的瓷碗差点掉在地上 —— 老首领是为了让她走才留下断后，她不能不管。可顾晏刚稳住毒性，还需要人照顾；种子在温室里，虽然有苏木守护，却仍可能有危险；老首领在黑风谷被困，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她看着软榻上的顾晏，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心里满是两难：去救老首领，顾晏和种子没人守护；留在府里，老首领可能会死。就在这时，院判突然惊呼：“沈小姐！顾大人的黑纹又深了！稀释后的毒水好像压不住了，需要更多的核心水！”
苏念握紧手里的羊皮囊，里面只剩小半囊核心水。她突然想起大首领的话，核心水是从黑风谷的泉眼接的，泉眼里可能还有干净的水。可去泉眼需要经过残兵的防线，风险极大。她看着顾晏苍白的脸，心里满是疑问：要不要再去黑风谷取干净的核心水？老首领能不能撑到她回来？残兵会不会趁机偷袭京城？一场关乎三条人命、整个漠北与京城安危的抉择，再次摆在苏念面前，而时间，已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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