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游眼前一亮：\"说得对！\"转向月清疏，\"月姑娘，我会用隐蛊避开巡逻的人，神不知鬼不觉。这样行不行？\"
月清疏思忖片刻：\"嗯，好吧，我也担心晴妹，你去吧，若是有人来，我们帮你遮掩一二。\"又叮嘱道，\"但记得不可与白府巡夜士兵起冲突。\"
桑游喜笑颜开：\"多谢。\"
悄悄溜出客房后，桑游灵机一动：\"月姑娘说别跟那些士兵起冲突......有了！\"他咧嘴一笑，\"嘿嘿，正好带了鸣蛊，可以引走那些士兵！\"检查行囊后皱眉，\"隐蛊我带得不多，得省着点用。\"
潜行至庭院入口，桑游掐诀施展隐蛊，身形如烟般穿过守卫视线。长廊处，他精准投掷鸣蛊，声东击西引开巡逻士兵。前院广场守卫森严，他屏息贴墙而行，抓住守卫转身的瞬间疾步闪至左侧屋檐下。
\"呸呸呸，还是别有下次了！\"桑游暗自庆幸，再次施展隐蛊穿过最后一道防线，终于抵达祠堂。他轻推门扉，低声呼唤：\"小晴？小晴？\"
白茉晴倚着供桌浅眠，闻声惊醒：\"啊，阿游，你怎么会......\"
桑游竖起食指抵唇，闪身入内掩上门扉。他关切道：\"小晴，怎么这么晚你还在祠堂？你哥罚你了？\"
白茉晴摇头：\"没有......是我自己要留在这儿的。\"目光转向祖先牌位，\"我很久没有跟爹娘聊了......说了很多，不自觉就这么晚了。\"
桑游在她身旁坐下：\"如果心里还是难受......也可以跟我说说。\"
白茉晴长叹一声，娓娓道来：\"我娘去得早，我爹又每天军务繁忙，都是哥哥们陪我。\"回忆泛起甜蜜，\"我很小的时候喜欢吃饴糖，可大哥管得严，总不让我多吃。二哥就偷偷地藏着给我。后来我牙被粘掉了，一直在哭，二哥就在旁边大声笑。\"她嘴角微扬，\"大哥气得不行，又舍不得凶我，就把二哥给打了一顿，还罚他抄了五十遍家规，二哥说这可比练武累多了。\"
笑容渐渐黯淡：\"我十岁那年，爹去世了。大哥接过都督的职位，二哥也开始领兵打仗。他们就没时间陪我了......\"随即又骄傲地说，\"但是兄长们是为守护卢龙府的百姓，我真的觉得很骄傲。\"突然哽咽，\"那次他们征讨叛逆，我实在是忍不住跟着上了战场。\"泪水滑落，\"......然后我知道了，那根本不是什么敌军。我大哥为了强占领地开采冰晶矿，迫使当地百姓做苦工，就以平定叛乱为名出兵讨伐。\"
桑游震惊：\"你还受伤了？严重吗！\"
白茉晴摇头：\"阿游，我的伤并不严重，因为我被好心的民兵给救了他捡回一条命。可后来卢龙军攻了进来，局面更加不可收拾。\"她掩面而泣，\"......我跌落山谷中，被来查探战事的师父所救。\"声音颤抖，\"但那时的我一闭眼便是兄长们疯狂的眼神......\"痛苦地承认，\"于是惊恐之下了我说自己村子遭遇战乱，已无亲人，师父就将我带回了仙霞派......\"
桑游猛然想起：\"莫不是！\"
白茉晴泪眼婆娑地点头：\"就是我们在客栈看到的那些矿役......我甚至第一眼都没有认出他们......\"她擦拭泪水，\"我大哥他，真的是很好的人，卢龙府的百姓过得很好、很爱戴他，士兵们也非常尊敬他......可为什么、为什么呀......\"
桑游轻拍她颤抖的背脊，无声安慰。
白茉晴泣不成声：\"我想不明白，这么多年，我一直想不明白......\"
桑游霍然起身：\"我们离开这里，我带你回仙霞派！\"伸出手。
白茉晴望着那只手，最终轻轻握住站了起来。她勉强一笑：\"阿游，谢谢你。但我暂时不会离开。\"
桑游不解：\"小晴？\"
白茉晴目光坚定：\"我想试试，能不能说服哥哥们，好吗？\"
桑游深深看她一眼，终是点头：\"好。那你记得，不管你是走是留，我都会陪着你。\"
白茉晴展露笑颜：\"嗯。\"
桑游只得悄然离去，身影融入夜色之中。祠堂内，烛火摇曳，映照着白茉晴孤独却坚定的身影。
晨光熹微，三人刚在庭院会合，一名白家士兵便前来通报：\"都督已在前厅等候各位。\"月清疏点头示意，领着众人向前厅走去。
月清疏压低声音：\"晴妹的大哥看起来颇有城府，若他有意刁难——\"她特意转向桑游，\"阿游，切记不可冲动行事。\"
桑游漫不经心地摆手：\"当然，我——\"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为什么只说我啊！还有修兄弟呢！\"
月清疏笃定道：\"因为师弟不会。\"
桑游语塞：\"……行行行，总之只要让我陪着小晴，怎么样都行。\"
踏入大厅，陵光真人拱手行礼：\"上神不在明庶门，原是在此。看来卢龙府凶兽被除去也是上神的功绩了。\"他向众人介绍，\"这位是敖胥神尊麾下神将，特来人间除凶兽、斩天魔。\"
白松桓起身，面露讶色：\"哦？\"目光转向修吾，\"上神原来是神尊麾下。\"
修吾略显疑惑：\"你知道神尊？\"
陵光解释道：\"卢龙府地处边疆，周围没什么修仙门派，是由我派维护这里的结界。因此，都督也知神尊之事。\"他继续道，\"几日前收到都督来信，凶兽赤鱬出没频繁，掌门师兄与我等便护送神子至此，以神力加固结界，确保卢龙民众安全。\"
月清疏心头一震：\"小秋也来了？\"
陵光接着说：\"为防天魔女趁机作乱，神尊此刻也在城外。他寻找上神多时，应有神谕相传。\"他恭敬行礼，\"请几位前往一叙。\"
白松桓对白茉晴柔声道：\"茉晴，你随月姑娘走吧。\"解释道，\"近日军中事务繁多，我与你二哥还有许多要事处理，恐怕无暇顾你。\"语气转为温和，\"昨天是大哥把话说太重，你莫要往心里去。\"
白茉晴轻声回应：\"大哥，我没有怪你……而且我也不想走……\"
白松桓点破女儿心思：\"你是担心那些流民？昨晚我已命人安置好他们。\"顿了顿，\"至于那个逃走的，我也不会再追究。\"他劝慰道，\"听说你离开仙霞派之时也不是很愉快，之后亦可向师父报个平安。\"
白茉晴急切道：\"可是我还——\"
白松桓打断：\"听话！\"转向月清疏，\"月姑娘是个稳重的人，小妹有时做事不稳妥，还望月姑娘关照几分。\"
月清疏郑重回应：\"我与晴妹相识多年。\"拱手一礼，\"自会如此。\"
白松桓满意点头：\"那有劳了。\"
陵光对修吾道：\"上神，神尊和掌门师兄尚在等候。\"
修吾简洁回应：\"好。\"
陵光补充：\"我还有事同都督商讨，恕不能陪同，稍后再跟上诸位。\"
月清疏礼貌道：\"长老多礼了——\"对众人示意，\"我们走吧。\"
白茉晴向两位兄长抱拳行礼，四人离开大厅。大门关闭后，陵光对白松桓沉声道：\"大事之日将近，冰晶矿竟有缺损，还请都督多加用心。\"
白松桓淡然回应：\"毋需真人多言，白某自会做好份内之事。\"他挥动斗篷落座，\"若是有其他消息，我自会再派人去天师门传信。真人请吧。\"
陵光转身离去。白仲乔不解道：\"大哥，为什么要让小妹走啊？\"
白松桓解释道：\"强留她在府里，搞不好会对计划有什么影响。\"他目光深沉，\"月清疏的底细我已知晓，她要是敢帮茉晴针对我们——\"顿了顿，\"明庶门在孟章的眼皮子下面，孟章也不会干看着。\"
白仲乔恍然大悟：\"哦！\"
白松桓眉头紧锁：\"况且——\"声音低沉，\"这计划如此危险，若你我失败了，白家总要留下一丝希望。\"
白仲乔笑道：\"大哥，你太过分了，怎么会失败呢？\"叹息道，\"唉，我唯一烦躁的，就是小妹她怎么就不懂我们的苦衷呢。\"
四人离开都督府，桑游疑惑道：\"小晴，你大哥怎么这么容易放你走？\"
白茉晴沉思道：\"我也不清楚……\"
月清疏分析道：\"我之前对流民安置存有疑虑，所以想再探神庭塔。不过听你刚才和白都督所言，似乎已查明流民之事？\"
白茉晴点头：\"嗯……这些流民就是被骗来做矿役的……\"
月清疏眉头微蹙：\"果然……\"
白茉晴勉强笑道：\"但是我大哥愿意放过那些流民，总归也是好事……\"
桑游质疑道：\"小晴，你真的相信他？\"
白茉晴沉默不语。月清疏解释道：\"此事已被晴妹发现，若白都督还有计较，也不会再对城中流民出手。\"她思索道，\"这条线索再查下去恐怕意义不大，眼下还是先让师弟去见敖胥神尊和孟章掌门吧。\"
修吾心中暗忖：\"孟章？此等卑劣之人，若能见到神尊，定要将他所作所为悉数禀报。\"
月清疏注意到白茉晴腰间：\"那是……晴妹，你把香囊拿回来了？\"
白茉晴轻抚香囊：\"嗯，二哥知道这是我心爱之物，便还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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