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李慕白,”岳辰目光锐利,“官宦子弟,陈砚同窗,本届科举夺魁热门,两人似乎有些竞争?案发当晚行踪不明,有作案动机。”
“李慕白?”周明礼眉头微皱,沉吟道,“此生才华横溢,家世显赫,性子是有些高傲。与陈砚确有竞争。但说他杀人?似乎……有些牵强?他前途无量,何必行此险招?”
“不过,在出了此事之后,我国子监也自查了一番,案发当晚,他自称在斋舍温书,但无人作证。”
他话里话外,似乎并不太相信李慕白是凶手,但也提供了关键信息——无人作证。
“第二,赵拓,”岳辰点了点头,记下这个要点,继续道,“陈砚同乡挚友,寒门学子,案发当晚,他声称与陈砚有约,但陈砚失约,他反应激烈,多次冲击副院长办公室,行为异常,且有作案时间。”
“赵拓……”周明礼叹了口气,脸上一丝露出无奈,“这个学子性情耿直,对陈砚之死,悲愤异常。”
犹豫了一下,他继续道:“他……他确实多次来寻我,言辞激烈,要求彻查……至于案发当晚,他说与陈砚有约,但陈砚已死,死无对证啊,不过岳捕头,总不能因此就认定……他与此案有关?”
“有关无关,刑部自会查证,周副院长提供自己知晓的信息便是。第三个是苏晚,”岳辰目光扫过周明礼,语气淡淡,“此人是藏书阁助教?与陈砚关系似乎不错?案发后,听闻他情绪低落,行为异常……”
“苏晚?”周明礼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苏助教……为人勤勉,平日里本就沉默寡言。”
“但说他杀人……似乎更不可能吧?苏助教身形瘦弱,如何制服陈砚?至于情绪……陈砚惨死,好友悲伤,也是人之常情。”
岳辰点了点头,不置可否,随后声音一沉:“第四个嫌疑人是孙伯,听闻他是藏书阁看守老吏,掌管静思阁钥匙之一。案发当晚他在何处?可有异常?”
“孙伯?”周明礼这次回答得很快,“孙伯在国子监看守藏书阁三十余年,老实本分,兢兢业业,案发当晚他应在阁内值夜。至于异常……倒是未曾听闻。岳捕头若想询问,可随时传唤。”
他的语气笃定,似乎对这位孙伯很信任。
岳辰一一记下了周明礼的话,琢磨了一下,心中冷笑:这老狐狸,滴水不漏。看似配合,实则避重就轻。
他站起身:“好,有劳周副院长,通知这几人不要随意走动,刑部会逐一排查,告辞!”
“是是!岳捕头慢走,若有需要,随时吩咐!”周明礼起身相送,脸上依旧带着沉痛的表情。
走出周明礼的值房,岳辰脸色阴沉。
周明礼的反应,让他更加确信,这案子水很深。
“头儿,”谢前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打听到了,打听到了!”
“打听到什么了?一惊一乍的。”岳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李慕白,”谢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找了个在藏书阁附近打更的老杂役,塞了半包酱牛肉,他说了,案发当晚,大概亥时末(晚上11点)左右,他看见李慕白,就在藏书阁后面的竹林小道上,一个人鬼鬼祟祟的,神色……神色特别慌张,好像被什么东西吓着了似的!”
“亥时末?藏书阁后面?”岳辰眼神一凝。亥时末,正是初步推断的案发时间前后,“他看清楚了?确定是李慕白?”
“老杂役说,绝对是他!”谢前用力点头,“他说李慕白那身锦缎袍子,在月光下反光,他认得!而且李慕白走路那副鼻孔朝天的样子……错不了!我也见过这个李慕白,确实是……”
谢前说着,还忍不住表演起来:挺胸抬头,下巴微扬,眼神斜睨,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活脱脱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欠揍模样。
“啪!”
谢前正演得起劲,后脑勺上就结结实实挨了岳辰一巴掌。
“哎哟!”谢前捂着脑袋,委屈巴巴地看着岳辰。
“正经点,查案呢!”岳辰瞪眼,“学什么不好,学那副欠揍样,有屁快放!那老杂役还说什么了?”
谢前缩了缩脖子,赶紧说:“没……没别的了,就说看见李慕白在那转悠,神色慌张,然后……然后就匆匆忙忙走了,方向好像是回斋舍那边!”
岳辰摸着下巴,眼神锐利,他猛地一挥手:“走,去会会这位李公子!”
国子监官宦子弟聚居的区域,被学子们戏称为“清贵斋”,环境清幽雅致,与所谓的“寒门斋”的简陋形成了鲜明对比。
岳辰带着凌析和谢前,气势汹汹地闯入了李慕白居住的单间斋舍。
李慕白正坐在窗前的书案后,提笔临帖。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锦缎常服,身姿挺拔,眉宇间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矜贵与疏离。
听到动静,他缓缓放下笔,抬起头,看到岳辰等人,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
“岳捕头?”李慕白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又有何贵干?该说的,前日不都已说过了吗?”
岳辰大喇喇地往他对面的椅子上一坐,单刀直入:“李慕白,陈砚一案,刑部已确认为谋杀,伪造自焚,性质恶劣!本捕头奉命彻查,有些事……需要你再‘仔细’想想。”
岳辰咬着“仔细”两个字,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谋杀?”李慕白瞳孔微微一缩,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哦?是吗?那又如何?与我何干?”
“与你何干?”岳辰冷笑一声,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股压迫感,“案发当晚,亥时末,有人亲眼看见你,在藏书阁后面的竹林小道,鬼鬼祟祟,神色慌张,你在那里干什么?!”
李慕白握着笔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但神色依旧镇定:“藏书阁后竹林小道?亥时末?”他微微蹙眉,仿佛在努力回忆,“哦……那晚月色尚可,我心绪烦闷,在斋舍待不住,便随意走走,散散心罢了。”
“至于神色慌张……呵,夜路难行,步履稍急,有何奇怪?”
“散心?”岳辰嗤笑一声,“散心散到藏书阁后面去了?还正好是案发时间?李公子这心……散得可真巧啊!”
李慕白脸色微沉:“岳捕头此言何意?莫非怀疑我杀了陈砚?”他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愠怒,“我李慕白,堂堂岂会行此卑劣之事?!”
“陈砚他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亲自动手杀人?!”
他言语间尽是对陈砚的不屑,但提到“杀人”二字时,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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