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司业听完岳辰关于“鬼火油”渣滓和黑水寨的汇报,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罕见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凝重,有忌惮,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追忆。
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只下达了两个字的命令:“秘查。”
好,你是酷哥,我们做阅读理解。
“秘查?”岳辰眉头拧成了疙瘩,“大人,这怎么个秘法?驼铃居那边人都撤了,案子也按‘猝死’结了。再大张旗鼓回去查怕打草惊蛇啊……”
邢司业目光深邃,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明查不行就暗访。”
“暗访?”岳辰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扮成……”
“商旅。”邢司业又吐出两个字,目光扫过岳辰,又落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凌析身上,“岳辰,你江湖经验足,扮个行商。凌析你心思细,扮个账房先生。去驼铃居住几天。听听风声,看看有没有漏网的线索。”
“是,大人!”岳辰立刻应道,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兴奋。
扮商旅?这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凌析却是一愣。
扮账房先生?去驼铃居住几天?
那地方刚死过人就不说了,主要是,她现在最怕的就是抛头露面,尤其是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万一碰到认识影七的人怎么办?万一那个神秘的中原人还在暗中窥伺怎么办?
“大人……”凌析硬着头皮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属下、属下对账目不甚精通,恐难胜任……”
“无妨。”邢司业打断她,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跟着岳辰,多看,多听,少说。你的眼力比账本管用。”
凌析:“……”
她看着邢司业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内心疯狂哀嚎:完了,救命啊!这是铁了心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但最终,为了饭碗,她只能认命地低下头:“是,大人。”
于是,第二天傍晚,西市驼铃居门口,迎来了两位“风尘仆仆”的“商旅”。
岳辰换上了一身半新不旧的藏青色绸缎袍子,腰带上挂了个铜算盘,脸上粘了两撇假胡子,稍作伪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手里摇着一把折扇,走路带风,嗓门洪亮,活脱脱一个走南闯北、精明外露的“岳老板”。
凌析则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靛蓝色棉布长衫,头发规规矩矩地束在脑后,脸上倒是没做太多伪装,只戴了一顶遮阳的旧斗笠,手里抱着一个破旧的蓝布包袱,缩着脖子,低着头,努力降低存在感,像个受气包小跟班。
倒也不是像,本色出演了属于是。
两人一进客栈大门,那股熟悉的、混杂着烤羊肉、香料和汗味的浓烈气息就扑面而来。
大堂里依旧人声鼎沸,胡商们高谈阔论,推杯换盏,仿佛几天前的命案从未发生过。
掌柜萨迪克正站在柜台后拨弄算盘,一抬头看到岳辰,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里的算盘珠子“啪嗒”一声掉在柜台上。他像见了鬼一样,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岳、岳……”萨迪克舌头打结,差点喊出来。
“萨掌柜!”岳辰一个箭步上前,折扇“啪”地一声合拢,重重拍在柜台上,脸上堆起“热情洋溢”的笑容,声音洪亮得整个大堂都能听见,“好久不见啊,生意兴隆啊!给爷开两间上房,要干净的!爷这趟可是有大买卖要谈!”
他一边说,一边凑近萨迪克,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威胁:“萨掌柜记性不太好?嗯?要不要爷帮你回忆回忆?前几天天字三号房……”
萨迪克浑身一哆嗦,冷汗“唰”地就下来了,他瞬间明白了,这位煞星是乔装改扮来查案的,他赶紧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头哈腰:“岳……岳老板,欢迎,欢迎!小……小店蓬荜生辉,上房,有!天字一号,天字二号,都给您留着!干净,绝对干净!”
这萨老板,倒真会察言观色,直接体贴地给他们安排了命案旁边的屋子。
“嗯,懂事!”岳辰满意地点点头,啪地打开折扇,扇了扇风,“再给爷切两斤上好的羊排,烤嫩点,再来壶好酒,爷一会儿下来吃,账记着!”
“是,马上,马上!”萨迪克点头如捣蒜,赶紧招呼伙计:“阿吉,快!带岳老板和和这位先生去天字一号、二号房,好生伺候!”
阿吉战战兢兢地过来,看到岳辰那张粘着假胡子的脸,腿肚子都在打颤。
他低着头,不敢多看,引着两人上了楼。
进了房间,岳辰关上门,立刻卸下那副“暴发户”嘴脸,揉了揉笑得发僵的脸颊:“妈的,装有钱人真累!”
凌析则赶紧摘下斗笠,长长舒了口气,后背都汗湿了。
刚才萨迪克那惊恐的眼神,让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喊出来,那不就全暴露了?
“行了,别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岳辰瞥了她一眼,“走,下楼吃饭,顺便听听风声!”
凌析幽怨地看了这个大金毛一眼,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打起精神!
主要是来都来了。
两人再次下楼,在大堂角落找了张不起眼的桌子坐下。
萨迪克远远看见,立刻像被针扎了一样跳起来,亲自端着一大盘热气腾腾、滋滋冒油的烤羊排和一壶葡萄酒送了过来,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岳老板,您慢用,不够再添!”
“嗯,放着吧,”岳辰大喇喇地一挥手,拿起一块羊排就啃,吃得满嘴流油,还不忘招呼凌析,“小凌子,吃啊,别客气,萨掌柜请客!”
凌析:“……”
她看着油腻腻的羊排,难得的一点胃口都没有。
实不相瞒,她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岳辰一边啃着羊排,一边竖起耳朵,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大堂里胡商们的谈话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除了一些废话,凌析总结,有点作用的内容如下:
“听说了吗?骨咄禄那家伙真是喝酒喝死的?”
“哼,活该,让他嚣张,目中无人!”
“就是,死了干净,省得祸害人!”
“不过他那批香料听说挺值钱?现在归谁了?”
“谁知道呢,官府收走了吧?”
“唉,可惜了……”
岳辰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时插嘴:“哎,几位老板,你们说的那个骨什么禄?真喝死了?啧啧,可惜啊,我还想找他进点香料呢!”
他这一搭话,立刻引来旁边几个胡商的注意。
一个喝得有点高的粟特商人凑过来,打着酒嗝:“哎这位捧友,新来的?想……想进香料?”
“找骨咄禄?那家伙脾气臭得很,心黑得臭墨汁一样呢,死……死得好!我、我哈桑,有得是好香料,便宜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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