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析缓了缓,立刻拿起另一个小包——指甲缝里的灰色粉末。同样进行酸碱测试。
滴入石灰水后,粉末溶解,溶液也呈现出极其淡的粉紫色,虽然颜色更淡,初步推断是因为掺杂了灰尘,但反应一致!
“是同一种毒,蛇心兰花粉!”凌析眼中精光爆射,她猛地直起身,心脏狂跳。
她强忍着不适,走到停放在角落的、盖着白布的尸体旁。而后掀开白布,露出死者青紫的脸和口鼻。用小银勺极其小心地刮取了一点死者口腔内壁的粘液,放入瓷碟中。然后,滴入石灰水。
片刻之后,粘液溶解,溶液边缘果然也泛起了那丝极其细微、却如同毒蛇吐信般致命的——粉紫色!
“就是它!”凌析握紧了拳头。
证据链闭合了,阿史那·骨咄禄死于蛇心兰花粉中毒,凶手将花粉混入他的葡萄酒中,造成“心疾猝死”的假象!
她立刻整理思路,准备写报告。
就在这时——
“砰!”物验房的门被猛地推开。
岳辰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不耐和急切:“凌小子,怎么样了?磨蹭半天,查出啥了没有?那胡商是不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了凌析惨白的脸色、额头的冷汗,以及她眼中那尚未完全褪去的惊悸和锐利如刀的光芒。
“岳捕头,”凌析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肯定,“死者阿史那·骨咄禄,死于中毒,剧毒,并非心疾猝死。”
“中毒?”岳辰瞳孔一缩,脸上的不耐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凝重,“什么毒?”
“蛇心兰,”凌析斩钉截铁,“一种草原特有的剧毒植物,花粉无色无味,混入葡萄酒后,能延时发作,造成类似心疾猝死的窒息症状。”
“死者酒杯残留物、指甲缝残留物、口腔粘液,都检测出蛇心兰花粉成分,证据确凿!”
“蛇心兰?”岳辰眉头紧锁,他行走江湖多年,却对这种域外奇毒闻所未闻,“你确定?”
“确定,”凌析眼神坚定,“此毒特性罕见,中毒症状独特,与死者情况完全吻合,这是精心策划的毒杀!”
岳辰倒吸一口凉气。
毒杀,而且是如此隐蔽、如此阴险的毒杀!
他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绝不是普通的仇杀,能弄到这种域外奇毒的人,绝不简单!
“好小子,”岳辰猛地一拍凌析的肩膀,力道之大,差点把她拍趴下,“干得漂亮!我就知道你小子有两下子,走,跟我去见邢大人,立刻汇报!”
凌析被拍得龇牙咧嘴,但心里也松了口气。
她赶紧收拾好物证和记录,跟着岳辰快步走向邢司业的值房。
邢司业的值房内,灯火通明。
邢司业正伏案批阅公文,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抬起头。
“大人!”岳辰和凌析同时行礼。
“何事?”邢司业声音平静,不动如山,仿佛没看到两人脸上的焦急之色。
“大人,西市胡商猝死案有重大发现,”岳辰抢先道,“凌析验出,死者死于中毒,一种叫‘蛇心兰’的草原剧毒!”
邢司业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深邃的目光落在凌析身上:“蛇心兰?确定?”
“确定!”凌析上前一步,将检测过程和结果简明扼要地汇报了一遍,重点强调了蛇心兰花粉的特性、中毒症状以及物证检测结果。
邢司业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但当他听到“蛇心兰”、“草原剧毒”、“延时发作”、“伪装心疾”这些关键词时,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仿佛有寒冰凝结。
“蛇心兰……”邢司业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此物在中原极其罕见。能弄到它的人,肯定非比寻常。”
他放下笔,目光锐利地扫过岳辰和凌析:“凶手极可能身份特殊,或背景深厚。”
岳辰脸色一沉:“大人,我盘问过客栈人员,死者仇家遍地,尤其是一个今天傍晚找他谈话的穿深蓝绸袍的中原人,嫌疑最大,我这就去……”
“等等,”邢司业抬手打断他,目光转向凌析,“凌析,除了毒物,尸体上可还有其他发现?”
凌析一愣:“尚未检查完毕,只是蛇心兰之事过于紧要,才先向大人汇报……”
邢司业微微颔首,沉声道:“再去查查吧,我有预感,这位胡商……身份不简单。另外,派人盯着他的货栈,暗中查访,不可声张!”
“是,大人!”岳辰和凌肃然应道。
凌析只觉得一股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卷入了一场远比想象中更加危险的旋涡。
她明明是想来刑部混吃等死的啊,怎会如此?!
……
岳辰从邢司业值房出来后,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蛇心兰,草原剧毒,毒杀!
这案子瞬间从“可能猝死”变成了“精心策划的谋杀”,而且牵扯到了域外奇毒,简直是压力陡增。
他不敢耽搁,和凌析招呼了一声有了新线索随时沟通,就立刻召集手下衙役,风风火火地扑向西市。
西市的夜晚,灯火通明,人流如织。
岳辰带着人,如同一群闯入羊群的狼,直奔那些经营域外药材、香料的铺子。
他江湖经验老道,深知这种稀罕毒物,普通药铺根本不可能有,因此目标明确——那些背景复杂、路子野、专做“特殊生意”的胡商药铺。
“掌柜的,认识这个吗?”岳辰将一张凌析手绘的、极其简略的蛇心兰草图拍在柜台上,眼神锐利,“草原上的一种花,花粉剧毒,叫‘蛇心兰’,最近有没有人打听过?或者卖过?”
“蛇……蛇心兰?”一个留着山羊胡的波斯药铺掌柜看着那粗糙的草图,一脸茫然地摇头,“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没见过?”岳辰冷笑一声,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特有的压迫感,“掌柜的,你可要想清楚了,这玩意儿沾着人命官司,刑部在查,知情不报可是要掉脑袋的!”
掌柜吓得脸都白了,连连摆手:“官爷,真……真不知道啊!小的做的是正经药材生意,这种……这种邪性的东西,听都没听过啊!”
岳辰又接连盘问了七八家药铺和香料铺,甚至包括几个有名的地下掮客。得到的答案出奇的一致——没听过,没见过,没卖过!
“妈的,见鬼了!”岳辰站在西市喧嚣的街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蛇心兰这东西,在中原似乎真的极其罕见,连这些常年跟域外打交道的“地头蛇”都一无所知,难道线索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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