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大众停在废弃加油站后巷,车灯一灭,周遭的蝉鸣像被突然掐断,死寂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副驾门 “咔嗒” 一声被拉开,祁同伟猫腰翻进来,膝头摞着两个鼓囊囊的帆布工具箱,拉链缝里露着半截银色金属线。
他没说话,只朝祁天佑递了个眼神。
两人换好深蓝色工装,胸口 “水电维护” 的白字在暗里特别明显。
肩带内侧的暗袋里,巴掌大的信号中继器和指甲盖大的微型摄像头贴着皮肤,凉得像块冰。
“四合院清场了。”
祁天佑的声音压得极低,“人走得急,监控、服务器都没拆。”
祁同伟正拉紧鞋带,闻言动作顿了顿,
“巡逻队十五分钟一圈,红外探头全堆在主楼西侧,咱们只有一次机会,错一步就是死局。”
车子重新启动,沿着泥石路颠簸前行。
十分钟后,他们在一片枯芦苇荡前弃车,芦苇秆子长得比人高,风一吹就哗啦响,正好能盖过脚步声。
穿过荡子尽头,山水庄园北侧的围墙赫然在目,一段锈蚀的排水管半埋在土里,铸铁盖板边缘早已被岁月磨得松动。
这是祁同伟三年前跟着工程队进来基建时,特意留的暗道,当时只说 “备着检修用”,没人知道他在盖板下焊了个微型卡扣。
两人猫腰钻入管道,脚下的淤泥积了不知多少年,稍不留神就会陷进去。
爬行两百米后,前方透出点微弱的光,是园区绿化带下方的检修井。
祁天佑先伸出手,顶住井盖边缘,轻轻往上掀了条缝 。
月光漏进来,照见井外空无一人,他才翻身而出,落地时脚步轻得像片叶子。
夜色里的庄园主楼灯火通明,能隐约看见里面摆着的红木家具;
但偏殿却是一片漆黑,连应急灯都没亮。
祁天佑打开腕表,表盘投射出淡蓝色的建筑结构图,光线刚好够两人看清:
财务办公室在东翼二层,门牌号 203;
宴会厅在主楼正中,挑高八米;
地下会所的入口最隐蔽,藏在健身房更衣室后方的储物柜里,得按三次柜门才能触发暗门。
原计划分三组布点,可现在腕表上的倒计时跳了跳,只剩四十分钟了。
“先去宴会厅。”
祁天佑的目光扫过投影,停在吊灯的位置,
“吊灯支架有四个承重点,藏三枚磁吸镜头足够,还能覆盖整个厅。”
祁同伟提着工具箱贴在墙根掩护,眼睛盯着走廊的拐角,祁天佑则贴着墙面移动。
刚贴着花坛的阴影拐过弯,前方走廊的声控灯突然 “咔嗒” 亮了。
两名服务员推着清洁车从电梯里出来,手里还拿着叠餐巾纸,边走边笑,嘴里聊着明天接待要备的进口水果,推车轱辘碾过地砖的声响在静里格外清晰。
祁天佑猛地缩回灌木丛,树叶的影子落在他脸上。
祁同伟也凑过来,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祁天佑没犹豫,迅速拆解工具箱里的设备。
磁吸镜头比衬衫纽扣还小,金属壳上印着肉眼难辨的 wi-Fi 标识,按下侧面的微型开关,指示灯暗得像粒火星。
他借着灌木丛的掩护,绕到宴会厅外侧的落地窗下,掀开窗帘一角。
他迅速翻进去,踮着脚走到吊灯下方,将三枚镜头分别固定在吊灯背面的金属支架上、壁画画框的夹层里、空调出风口的格栅内。
每一个位置都避开了常规检修的视角,连镜头朝向都调得刚好,能覆盖到主位和门口。
“走。”
他对着领口的微型麦低声说,声音轻得只有祁同伟能听见。
财务室在东翼走廊的尽头,门禁系统是独立的,刷脸加刷卡,比主楼的安保还严。
祁同伟绕到走廊尽头的电箱前,假装检查线路故障,手指扣住电闸的瞬间,朝祁天佑递了个眼色。
下一秒,他猛地拉下电闸,整层楼的灯光 “啪” 地灭了,又在两秒后闪了闪,重新亮起 。
就是这两秒的间隙,祁天佑已经撬开了通风口的螺丝,将一枚针孔摄像头嵌进回风栅格的深处,还扯了点旁边的防尘网盖住,不凑近看,根本发现不了。
“有人来了。”
祁同伟突然压低声音,手指按住了腰间的干扰器。
脚步声由远及近,踩着高跟鞋,“噔噔” 地敲在地板上,越来越清晰。
两人来不及撤离,只能迅速躲进隔壁的储物间,门留了条缝。
透过缝隙,能看见高小琴的双胞胎妹妹在财务室门前站了几秒,抬手碰了碰门禁的刷脸屏,似乎察觉什么异常,眉头皱了皱,又转身走了,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了。
“她换了巡逻路线。”
祁同伟指节攥得发白,咬着牙压低声线,
“比原计划多绕了东翼一圈,是在查岗。”
祁天佑盯着腕表,红色的倒计时数字跳得刺眼。
只剩十三分钟。
地下会所必须布点,否则整个监控网就是个空架子,那里才是赵家存资金流水、开密谈会的核心区域。
少了那里的画面,前面的所有动作都白费。
两人沿着消防通道往下走,楼梯间里没灯,只能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辨路。
抵达负一层时,健身房的更衣室空无一人,但通往地下会所的门禁需要权限卡。
祁天佑从工具箱里取出干扰器,对准读卡器按下按钮,一阵微弱的电流声后,读卡器的绿灯闪了闪,接着 “嘀” 的一声 ,
门开了。
刚钻进去一条缝,远处突然传来犬吠,声音越来越近,还夹杂着保安的吆喝声。
巡逻犬队提前出动了,正从西区往这边逼近。
“原路返回会被堵死。”
祁同伟手心出了汗。
祁天佑迅速扫了眼四周,目光落在墙角的排水口上:
“走雨水沟。上次施工时挖的临时排水渠还没填,出口在东南角的围墙外,离这里不到一百米。”
他们立刻关闭了所有光源,刚爬进排水渠的入口,头顶就传来脚步声和手电的光束,有人蹲在通风口前,手指敲了敲通风栅格的螺丝,像是在检查是否松动。
祁天佑屏住呼吸,右手缓缓移向口袋里的干扰器。
干扰器的有效范围只有五米,能制造十秒的监控盲区。
十秒,够了。
他按下按钮的瞬间,头顶的手电光顿了顿,接着便转向了别处。两人趁机爬进排水渠,匍匐前进。
爬行约一百五十米后,终于看到了出口的铁栅,外面的月光透过栅格照进来,在水里映出细碎的光。
铁栅外的巷口停着辆灰扑扑的无牌面包车,车窗贴了最深的膜,司机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低到遮住眉眼,自始至终没动过,像尊雕塑。
车门一关,祁天佑立刻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的光映在他脸上。
四台设备陆续上线,画面逐帧跳出来,清晰得扎眼:
庭院入口的保安换岗时互相递烟,指缝里的火光晃了晃;
走廊转角的保洁员拖着湿拖把,水渍在地砖上拖出亮痕;
地下门禁的指纹锁闪着冷红的光,每隔几秒就 “嘀” 一声自检;
最关键的财务室画面里,嵌着摄像头的空调格栅正随着吹风微微颤动,连格栅上沾的半片灰尘都看得清。
信号条是满格的,加密信道也正常接入,没被监测到的痕迹。
“讲真,这张网,现在才刚开始织。”
祁天佑轻声说,指尖在键盘上敲了敲,调出远程控制界面。
他输入第一道指令:
开启定时录制,每天凌晨三点自动上传数据包至境外的服务器节点,每次上传后自动删除本地缓存。
接着又设置了异常触发机制 ,
一旦检测到赵立春、高小琴等人的人脸进入地下会所,立即激活全景录像,同时往预设的加密邮箱发报警邮件。
祁同伟靠在座椅上喘气,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
“高小琴的妹妹今晚反常,像是嗅到了什么,巡逻时连通风口都多看了两眼。”
“所以更要快。”
祁天佑删除了电脑里的控制记录,把干扰器放进密封袋。
“明天孙连城带队突击光明化工园,赵家的注意力全在环保口,他们顾不上这边。”
“我们得趁他们乱的时候,把‘眼睛’安得更深,最好能摸到他们资金往海外转的线索。”
他摘下手套,从内袋里取出一枚翡翠扳指戴上。
那是他父亲留下的,也是个信物。
指尖戴着扳指敲键盘,多了点钝感,却让他心里更定。
他刷新了下财务室的画面,空调格栅还在微微颤动,一切正常。
忽然,屏幕右下角弹出个红色提示框:
b3 区域门禁刷卡成功。
时间显示:00:17。
下面还跟着行小字:身份识别失败,但门已开启。
祁天佑的指尖顿住了。
身份识别失败,说明那人没用登记的权限卡,而是用物理方式撬了锁芯。
画面里还闪过一下金属工具的反光,快得像错觉。
他把画面调到最大,昏暗的光线里,只能看清个高瘦的背影:
那人走路时左肩微微倾斜,手碰到门框时会习惯性地用右手扶一下,指节在暗里泛着冷光,像是戴了枚金属戒指。
祁天佑的目光凝住了,他点开腕表里的特征库,将背影的动作与库里的信息比对 ,
匹配度 98%。
他缓缓合上电脑,屏幕反光里映出他沉下来的脸色,抬头时眼神冷得像冰:
“她不是一个人在守这地方,赵家还派了别的人来,是个老手。”
车窗外,远处山水庄园的主楼最后一盏灯灭了,黑暗像潮水似的漫过屋顶,把那片藏着秘密的建筑吞进了夜色里。
风还在刮,吹得车窗微微震动,像是在预告着,这场没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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