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瑶还是有点心疼这个小丫头的,本来她要走,谁能拦着?
但她怕自己真走了,春雪不好交代,毕竟叫她过来是春雪来传的话,便道:“那你进去再问问去。”
春雪如释重负般连忙应了,进了屋子。
没一会儿,春雪便回来了。
苏云瑶问道:“怎么样了?”
春雪道:“老爷说,他在用饭,让您在这儿等会儿,一会儿叫您了,再进去。”
苏云瑶气不打一处来,这糟老头子真是坏得很!把她的好梦都搅和了,还有心思吃饭?他吃饭怎么了?他吃饭我就不能看了?要等着也上屋里等着,扔在这儿,还不是成心的?
她正要发作,却忽然反应过来,春雪的声音怎么有些不一样?再仔细一看,小姑娘眼睛有点红红的,这是哭过了?
苏云瑶认真道:“春雪,你怎么了?挨骂了吗?”
春雪吓了一跳,想要否认,但看着苏云瑶关切的样子,不禁又觉得委屈,毕竟还是十几岁的孩子,这时候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苏云瑶心想:看来还真是挨骂了!
虽然就这么短短地接触,苏云瑶还是对春雪挺喜欢的,看着小姑娘哭得委屈,便安慰道:“别怕,怎么回事?告诉我。”
春雪觉得大小姐温柔的样子真是暖暖的,一点主子的架子都没有,就像姐姐一般,便委屈地说了。
原来春雪进去想问问苏守仁,能不能让苏云瑶进来了。她是苏家的家生子,父亲是苏府的二管家陈昇,她也是自小在苏家伺候的。这两年因着父亲的关系,加上人又机灵,就被选到了主院伺候。
本来苏守仁和楚氏对她也算喜欢,平时对她都是和气的,不想今天却把她臭骂了一顿,说她分不清谁是真的主子,真把苏云瑶当成什么“大小姐”了,跟着奉承些什么?
苏云瑶越听越气,这春雪不过是对自己善意一些,他们就这么骂一个小姑娘!
其实春雪根本没敢都说出来,楚氏大约是因为她叫了苏云瑶“大小姐”,尤其的生气,竟然骂了好多难以入耳的话,春雪怎么好告诉苏云瑶?
饶是如此,也把苏云瑶气得不轻,她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对春雪道:“你在这里别动!”
春雪一时没明白她要干嘛,只见苏云瑶就要往屋里去,春雪连忙道:“大小姐这是要去哪?”
苏云瑶没想到她挨了骂还管自己叫“大小姐”,心里也是一暖,语气也软了不少:“你就在这里,别的不要管。”
春雪一脸疑惑,苏云瑶一把推开守门的两个小厮,掀了帘子就要进屋,那被推开的小厮又忙上前拉住。
苏云瑶回头怒视那小厮,厉声道:“放开,你竟然还敢碰我?”
小厮也不示弱,冷笑道:“这屋里也是你想闯就闯的?别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小姐,老爷让你在这儿等着,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否则,可没有你好果子吃!”
苏云瑶抽出被他拉住的胳膊,反手就是一个巴掌,她本来就生气,又厌恶他狗眼看人低,手上便没收着力道,一个巴掌就把那小厮直接打飞了出去。
这一下可把那小厮吓坏了,哪个正常的姑娘手劲这么大?别说姑娘了,就是壮汉也不能一个巴掌就把人打飞啊!
他根本顾不上疼,只是下意识地捂着脸,两只腿在地上乱蹬着往后退,仿佛怕鬼追上自己一般。
其他的下人也都被这一幕吓呆了,甚至没有人想起来可以喊人,春雪下意识地向苏云瑶靠了靠。
苏云瑶根本没把那几个下人放在眼里,倒是没忘了安抚春雪道:“别怕,在这儿乖乖等我。”
春雪刚见识了苏云瑶随手把小厮打飞,现在又听她这么温柔的说话,脑子更是一片空白,只茫然地点了点头。
其他的人再没有敢来阻止苏云瑶的。
苏云瑶进了屋子,正厅里并不见人,她刚才听下人说老爷在用饭,那想必是在饭厅了。她耳力好,听到后面有人说话,便循着声音往里走。
从后面绕过去,再往右手一拐,便是饭厅,果然看见苏守仁正在用晚饭,楚氏、苏韵诗、苏云珠也都在,两个丫鬟伺候着,刚才进来的秋妈妈也在此处。
苏云瑶冷笑:他们一家倒是相亲相爱,就独独让她在外面吹冷风。
苏守仁看苏云瑶进来了,又是惊讶,又是生气,怒道:“谁让你进来的?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吗?看来贵妃娘娘说的对,确实是不懂规矩!”
苏云瑶道:“规矩?什么规矩?是你自己叫我来的,我来了又不让我进来,这便是规矩?”
苏守仁道:“我是你的父亲,叫你过来你便要来,叫你等着你便要等,这便是规矩!还是娘娘英明,知道你一直在乡下长大,不懂规矩,特意恩赐了,明日会派宫里的胡嬷嬷来,好好教教你规矩,免得以后嫁到凌王府,丢了我们苏家的脸面。”
苏云瑶冷哼一声,并不说话,上前一步,扯着饭桌的桌布便是用力一拉。
一瞬间,桌上的杯盘碗碟跟着桌布的劲道散落了一地,没有摔在地上的,也都是翻的翻、洒的洒。一时间,桌上、地下全是一片狼藉。
众人都被苏云瑶突然的动作吓呆了。
愣了一愣,苏守仁才反应过来,站起身来怒道:“你在做什么?反了吗?”
楚氏也跟着反应过来,跟着苏守仁道:“苏云瑶你这是干什么?失心疯了吗?”
苏云瑶指着苏守仁骂道:“我在乡下长大不懂规矩?我为什么在乡下长大?还不是拜你所赐吗?你这老东西,把我扔在乡下不闻不问,尽过做父亲的责任吗?你没有个父亲的样子,倒还想跟我摆什么父亲的架子,我就要给你这个脸吗?既然你说我没有规矩,我就让你好好看看什么叫没有规矩!”
两个丫鬟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收拾碗碟,就听得苏云瑶竟然敢当面骂苏守仁,一下子吓得不敢上前,互相茫然地对看了一眼,默契地往后退了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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