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程墨登上一艘没有任何海军标识的中型帆船。
船体经过特殊处理，看上去与普通商船无异。
当他看到已经在甲板上等候的艾恩时，眼中闪过一意外。
艾恩正低头核对着一张海图，神情专注。
她今天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便装，少了些军人的刻板，多了几分干练。
程墨走到她身边，看着逐渐远去的主舰轮廓，提出了疑问：“原定计划，不是宾兹跟我同行么？”
艾恩抬起头，将海图卷好。
“香波地群岛的形势比预想的更复杂。那里不仅是通往新世界的门户，更是天龙人时常出没的区域，海贼、人贩子、地下势力盘根错节。”
“宾兹之前规划的行程过于理想化，一旦出现计划外的变故，以他的风格……可能无法冷静且妥善地应对。”
“而且，他留在基地，能更好地利用果实能力照料那些药圃。那些药材是我们目前重要的资金来源，确保它们万无一失，同样重要。”
程墨微微颔首。
艾恩的理由条理清晰，逻辑充分，他接受这个安排。
确实，一个沉稳细致的同伴，比一个虽然热情但可能跳脱的同伴，更适合这次任务。
航行期间，艾恩几乎没有停歇。
她不断翻阅、整理着关于香波地群岛的最新情报，将其分门别类，归纳总结后，择要向程墨汇报。
“这是近期在人口拍卖场附近活跃的几个奴隶贩子集团，他们的标志和主要活动范围……”
“海军驻守基地在60-69号区域，常规巡逻路线是这些，但无法地带他们很少深入……”
程墨安静地听着，偶尔提出一两个关键问题，艾恩都能迅速给出详尽的解答。
几天后，香波地群岛那独特的轮廓出现在海平线上。
巨大的亚尔其蔓红树如同支撑天地的支柱，其裸露在水面上的虬结根系构成了岛屿的基础。
最引人注目的是，整个岛屿以及周围的海面上，不断飘荡起无数大小不一、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的肥皂泡，
它们轻盈地飞舞着，构成了这里独一无二的奇景。
全岛以树木编号划分区域功能，泾渭分明。
船只缓缓驶入编号靠后的合法港口区域。
登岛后，程墨略带兴趣地观察着四周。
巨大的肥皂泡被用作交通工具，泡泡车、泡泡摩天轮，甚至是临时性的泡泡建筑，商业区人声鼎沸。
各种奇特的种族以及琳琅满目的来自世界各地的商品，充分展现了这片伟大航路核心枢纽的畸形繁荣。
当他们穿过靠近不法地带的区域时，气氛明显变得压抑。
能看到一些店铺门口，站着或蹲着被沉重锁链束缚、眼神麻木的各种族奴隶，脖子上挂着待售的标牌。
艾恩的眉头不自觉地蹙紧，嘴唇抿成一条线，显然对这一幕感到强烈不适。
但她很快控制住情绪，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向程墨低声解释：
“这是香波地……合法的黑暗面之一，世界政府默许的存在。”
就在这时，前方主干道突然传来骚动，人群像潮水般向两边分开，纷纷跪伏在地，头颅低垂，不敢抬起。
隐约能看到一个穿着臃肿宇航服般服装、头戴透明罩子的人，在一群盔甲鲜明的护卫簇拥下，招摇过市。
“是天龙人！”
艾恩脸色微变，几乎在瞬间就拉过程墨的手臂，敏捷地闪身隐入旁边一条狭窄的小巷阴影中。“不要引起他们的任何注意，”她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否则会非常、非常麻烦。”
程墨能感觉到她抓住自己手臂的力道有些紧。
他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他知道这些“世界贵族”意味着什么，更清楚伤害天龙人会直接招致海军大将的追击。
他不想对着这种货色下跪，但此刻也绝非与海军最高战力发生冲突的合适时机。
直到那令人压抑的队伍远去，街道才慢慢恢复之前的活力。
他们继续前行，经过无法地带边缘时，能明显感受到那股混乱无序的气息。
隐约的厮杀声、叫骂声从阴暗的巷道深处传来，与不远处商业区的繁华形成诡异对比。
拍卖场位于一个相对中立的区域，外观华丽，灯光璀璨。
走进场内，人声鼎沸。
各路富豪、贵族、地下势力的代表隐匿在楼上的包厢或楼下的人群中，面具或兜帽下是看不清的表情。
程墨与艾恩在一个不起眼但视野良好的角落坐下。
程墨的目标明确，对前面竞拍的珠宝、器具、乃至一些稀有武器都毫无兴趣，直接闭目养神，调整着自身状态。
当拍卖师开始介绍几种稀有药材时，艾恩才第一次举起手中的号牌。
过程并无太多波折，程墨凭借出售特效药积累的雄厚资金，以压倒性的财力将所有目标药材如龙脊花、水晶珀根等一一收入囊中，没有给其他竞拍者太多机会。
终于，当那颗形状奇异，布满螺旋花纹的恶魔果实被端上展台时，现场的气氛明显升温。
许多之前沉默的包厢也传来了动静。
拍卖师用充满煽动性的语调介绍：
“诸位尊贵的客人！接下来，是本次拍卖会的重磅拍品之一！”
“动物系·马马果实，起拍价——7000万贝利！”
竞价瞬间开始，价格一路攀升，很快突破了九千万。
“一亿贝利。”
艾恩按照程墨事先的交代，在价格达到一个相对高位时，第一次举牌报价。
她的声音刚落，一个粗野、带着明显挑衅意味的声音立刻从斜对面一个敞开式的包厢里响起：
“一亿一千万！”
出声者是一个身高近三米、脸上带着一道狰狞交叉刀疤的壮汉。
他敞着胸怀，露出浓密的胸毛和几道深刻的伤疤，身后站着几名眼神凶戾、气息彪悍的船员，一看就非善类。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压抑的低语和吸气声。
“是‘血鬼’萨奇斯！”
“他怎么会在这里……”
“悬赏金一亿八千万贝利的大海贼……”
萨奇斯显然很享受这种被人畏惧的感觉。
他狞笑着，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锁定了刚才出价的艾恩。
尽管艾恩做了简单的伪装，但那冷静的气质和窈窕的身形在人群中依然显得有些突出。
他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充满侵略性和占有欲的笑容，故意提高音量，声音在整个拍卖场回荡。
“小妞，老子看上的东西，从来都是用抢的！今天心情好，走个流程陪你玩玩，别不识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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