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的晨光比往日更柔，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金砖上，映得殿内盘龙柱的鳞纹都泛着暖光。
香炉里的龙涎香燃得慢，一缕缕青烟缠绕着文武百官的朝服下摆，文官的青衫、武将的铠甲在光影里错落，却掩不住朝堂上微妙的气氛——自前日太庙挫败黑煞门的蛊粉阴谋后，官员们看太子萧夜爵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看将军府的方向，也多了几分复杂。
霍锦虽未入殿，却通过天机阁的暗卫知晓殿内动静。她此刻在回春堂的药房里，正将灵泉水稀释的消毒水倒入陶罐，指尖却不自觉攥紧——暗卫传来消息，顾太傅今日似有动作，而顾太傅的女儿顾昭宁，正是之前用摄魂术害过流民、后被她揭穿的罪魁祸首。
殿内，户部尚书的空缺刚议完，顾太傅相便上前一步，花白的胡须在朝服前飘动，语气看似平和，却藏着锋芒：“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萧衍端坐在龙椅上，指尖摩挲着龙珠扶手，淡淡道：“顾卿但说无妨。”
“近日京城流民间盛传回春堂有神医，臣听闻，掌堂者竟是镇北将军府的霍氏霍锦。”顾太傅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武将，话锋微转，“女子行医本无可厚非，可臣听闻，霍氏所用之法异于常理，既不用传统汤药，又常以泉水洗伤口暴晒布巾，百姓不知其理，只当是神迹，长此以往，恐有惑众之嫌，动摇我北凉国推崇的儒学纲常啊。”
这话看似说“惑众”，实则暗指霍锦“妖言惑众”，连带着将军府也被扣上“不尊纲常”的帽子。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文官们大多低头不语——顾太傅是文官的领头人，他们不愿得罪；武将们则面露怒色，却碍于朝堂规矩，不便直言反驳。
就在这时，萧夜爵上前一步，月白朝服在晨光里格外醒目。他目光锐利地看向顾太傅，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顾太傅此言差矣。
回春堂自开堂以来，救流民近千人，治北疆伤兵数百，所用之法虽与传统不同，却实实在在降低了感染率、救活了人命。
臣曾亲去回春堂查看，所谓泉水洗伤口，是用晨露（灵泉水）稀释盐水消毒；所谓暴晒布巾，是为去除布上腐菌——这些法子，让流民少受病痛之苦，让士兵能更快归队，百姓有口皆碑，何来惑众之说？”
他顿了顿，拿出一份折叠的纸卷，递予内侍：“这是回春堂的诊治记录，每一笔都有流民签字画押，每一个被救活的伤兵，都能为其作证。
顾太傅若不信，可亲自去回春堂问问流民，问问那些被霍氏救过的人，他们是觉得惑众，还是觉得救命？”
顾太傅脸色微变，没想到萧夜，竟会当众为霍锦出头，还准备了实证。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女子抛头露面有失体统”，却被皇帝打断。
皇帝接过内侍递来的记录，快速翻阅一遍，目光里多了几分赞许。他抬眼看向顾太傅，语气虽淡，却带着威严：“顾卿，霍氏霍锦以女子之身，开回春堂救死扶伤，解流民之困，助北疆安稳，此乃有功于社稷之举。
至于行医之法，只要能救人，何必拘泥于传统？我北凉国推崇儒学，更重民生，若一味守旧，见死不救，才是真的动摇纲常。”
这话直接定了性——既肯定了霍锦，又敲打了顾太，的“守旧”。顾太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知道再争下去只会惹皇帝不快，只能躬身道：“陛下所言极是，臣失言了。”
早朝结束后，官员们陆续退出紫宸殿。顾太傅走在最后，脸色阴沉地对身边的心腹低语：“一个霍锦，竟让太子和陛下都为她说话，将军府的势力，不能再任其壮大！”心腹点头，递过一个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幽冥楼的骷髅纹，“大人放心，属下已经联系了幽冥楼，他们说，只要给足银钱，定能让回春堂出点事。”
顾太傅接过令牌，嘴角勾起一抹阴笑：“好，那就让回春堂，再也开不下去！”
与此同时，回春堂的药房里，霍锦刚收到暗卫传来的消息——顾太傅退朝后与心腹密谈，还拿出了幽冥楼的令牌。
她放下手里的陶罐，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幽冥楼是江湖上最神秘的杀手组织，拿钱办事，手段狠辣，之前黑煞门就曾雇佣过他们暗杀流民，如今顾太子傅勾结幽冥楼，怕是要对回春堂下手，甚至对她不利。
“石默，”霍锦转身对身边的石默说，“让天机阁的暗卫加强回春堂的戒备，尤其是流民区的入口，凡陌生面孔，都要仔细排查。
另外，去东宫给太子殿下递个消息，说顾太傅与幽冥楼有勾结，恐对回春堂不利。”
“是！”石默立刻领命而去。
霍锦走到窗边，望着紫宸殿的方向。萧夜爵在朝堂上的维护，像一道暖流，让她心里安定不少，可顾太傅与幽冥楼的勾结，又像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摸了摸腰间的玄铁匕首——这是萧夜爵送的，此刻匕首的冷意透过锦缎传来，让她清醒地意识到，将军府、太子府与文们的斗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较量。
而她不知道的是，幽冥楼接下顾丞相的委托后，并未立刻动手，而是派人去了南疆——他们要找的，不是姜清鸢，而是南楚国师留下的另一罐蛊母液。幽冥楼的楼主与南楚国师早有勾结，此次顾丞相的委托，不过是他们搅乱京城的第一步，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利用蛊母液和之前失踪的龙涎玉碎片，在京城引发一场更大的混乱，好坐收渔翁之利。
夕阳渐渐落下，回春堂的流民渐渐散去，只剩下温大娘在收拾药柜。姜清鸢站在药房里，手里握着从空间取出的醒魂草，心里默默盘算——幽冥楼手段狠辣，顾丞相又在暗处推波助澜，她必须尽快找到应对之策，不仅要守住回春堂，还要揪出幽冥楼与南楚国师的联系，否则，京城的平静，怕是维持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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