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刚打开一道缝,tundra一马当先冲了进去,瞬间没入半米多高的雾气中。
厚重的寒气被它的四肢搅动,无声蔓延着。
防爆门在液压装置嘶鸣中滑向两边,一条笼罩着昏暗灯光的地下走廊逐渐显现。
驰向野端着突击步枪挡在步星阑身前,走在了最前面,余下几人依次进入。
走廊狭窄,只容一人通过,墙壁和地面布满寒霜,越往里冰壳凝结得越厚实。
“零下45c,这可比外头冷多了!”艾利威看了眼面罩上显示的数字,稍稍操作,打开了所有队员的温控系统。
两侧金属墙板上,数十张照片在低温中静默着,冻僵的边角微微翘起,又被图钉限制,保持着诡异的平整。
“看这个!”邵程忽然出声。
步星阑也看到了,墙上最醒目的位置钉着一张合影。
满脸皱纹的老人怀中抱着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奶狗,身边还蹲着另外两条雪橇犬。
一条通体漆黑,另一条浑身雪白,快要和周边冰天雪地融为一体。
是blizzard和Glacier,它们脖子上的金属铭牌清晰反应出各自的身份。
老人怀中的小狗还没睁眼,布满冻疮的左手搭在blizzard脑袋上,正揉着它的耳朵,Glacier则端坐在他们身旁,昂首望向镜头。
照片下方空白处写着一行英文字:纪念我的三只极地向导,blizzard,开辟道路,Glacier勇往无前,tundra,延续使命!
右下角显示着日期和地点——may 23,2026 at byrd Station,Antarctica,背景里红白蓝三色的星条旗迎着阳光猎猎飘扬。
“奇怪……”步星阑眉头微蹙。
“怎么了?”驰向野转头问。
她抬手指着那张照片,“这是dylan吧,看时间应该是病毒爆发十天前,在南极洲伯德科考站。”
驰向野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点了点头,“没错,看起来年轻不少,有什么问题?”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伯德站是夏季站,主要研究冰盖动力学,三月中旬那边的工作人员就该从南极洲撤离了,他怎么五月底还待在那儿?”
这问题驰向野自然答不上来,驰向安凑过来问:“这只小的是tundra?”
步星阑瞅了他一眼,“对,tundra是blizzard的女儿,和Glacier是相差两岁的姐妹。”
“姐妹?也就是说这三条都是母的?tundra那个样子看起来可真不像个姑娘啊!”驰向安一边感慨,一边转头,“欸?狗呢?”
白雾弥漫的通道上已经不见了雪橇犬的身影。
驰向野抬了抬下巴,“进去了,里面好像还挺深的。”
“走吧,去里头看看。”步星阑率先迈步。
越往深处走,冰层越显厚实。
墙上不但有照片,还出现了不少潦草的手稿,有些纸张边缘还残留着焦黄的咖啡渍。
其中一页被冰晶固定,上头写着:tundra拒绝接触五号样本。
下面钉着被撕去半页的纸张,像是从某本观测报告上硬扯下来的,密密麻麻一片蝇头小字中,“样本活性异常”几个字被红色笔迹反复圈画。
旁边补注着“异常吠叫”的特殊标记,后头跟着Glacier的名字,被慎重地打上了星标。
步星阑看着眼前这一切,心里很清楚,八个多月前他们在这座被遗忘的边境小镇中遇到的那个老人,恐怕不止是一个遗世孤立的幸存者那么简单。
他守着这座已经荒无人烟的小城究竟是为了什么?
走廊尽头是几节往下的阶梯,旁边立着的标本柜里,三套犬用防寒服整齐排列着,每件护胸内侧都缝着不同颜色的识别带。
墙上悬挂的温度计永远停留在零下40c的刻度上,玻璃管内猩红的液柱已经冻结成冰刺,管壁上横贯着几道裂纹。
地板上残留着带冰碴的抓痕,是大型犬类留下的痕迹。
步星阑的靴底碾过碎冰,发出细微的破裂声。
她正准备往前继续寻找tundra的踪影,眼角余光突然瞥见,标本柜金属边框上有一道不规则的凸起。
那是一张边缘卷曲的老照片,被固定在柜体侧面,周边还围绕着一圈彩色图钉作为装饰。
稍加分辨就能看出,照片中是年轻的dylan,不会超过三十五岁。
他穿着老式极地科考服,左臂随意搭在一位年轻女士的肩膀上,两人看起来应该是同事。
女人戴着黑色圆框眼镜,微卷的长发被寒风吹乱,右手举着某种矿物样本,正对着镜头微笑。
泛黄的相纸右下角印着褪色的钢戳。
Sep 26,1983 at mcmurdo Station,Antarctica,下方用钢笔写着:与Shirley Zhang的第八次冰芯采样。
一九八三年,居然是一张将近半个世纪前的老照片。
mcmurdo Station,麦克默多站。
这是南极洲规模最大的常年科考站,拥有二百多栋建筑,被誉为“南极第一城”,可容纳超过一千二百名科研人员。
能在那里工作的基本都是科技领域出类拔萃的顶尖人才,这位老先生的身份已经很明确——他曾是一名极地研究员。
步星阑有些意外,目光不经意落在照片中的女人脸上,莫名有些熟悉。
没等她细想,耳麦中突然传来沈柒颜的声音:“怎么是她?”
“你认识?”步星阑立即询问,同时也感到有些奇怪。
这张照片距离拍摄时间已经过去将近四十七年,照片里的女人如果还活着,大概率已经超过七十岁。
暂且不论这样的世道她是否还健在,单单是沈柒颜居然会在这里看到熟人这一点,就挺让人意外的。
通讯器那头沉默片刻才答道:“算是认识,照片带回来吧,我好好看看有没有认错。”
“行。”步星阑没多说,小心揭下封冻的纸张,反手从背包里摸了个防水袋出来,将照片装了进去。
正打算放进包里,防水袋沁上水气后在灯下反着光,正好罩在照片中的女人脸上。
那副厚重的黑边圆框眼镜在光线折射中,淡去了些许沉闷色泽,有一瞬间在某个角度变成了银灰色。
步星阑动作一顿,脑海中像是炸开了花,刚才感觉到的那股熟悉愈发强烈!
她再度将照片拿到面前仔细查看,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Shirley Zhang,雪莉张,张学睿,这绝对不是巧合!
眼前这个女人有着和记忆中那个男人极其神似的轮廓和眼神,即使五官变了,性别也变了,给人的感觉却没有变。
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姑且不说别的,这张照片明明拍摄于四十七年前,张学睿死遁时才四十二岁。
看来这个怪物在人类世界不止一重身份,或者说,他很有可能已经在世间存活了好几个轮回!
想到这里,步星阑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快速收好照片,不等身边几人询问,立刻拉开标本柜,取出属于tundra的那套犬用防寒服,大步冲向前。
驰向野见状,立马跟上。
台阶下方设置着一道下沉式金属爬梯,嵌在一口竖井中,底下的冷气源源不断冒上来,光是体感温度就比先前低了好几度。
tundra正在井口踱着步,喉咙底下不断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步星阑稍作安抚后,尽量避开受伤的左前腿,替它穿好防寒服。
“星星!”驰向野冲过来按住她的肩膀,“我下去!”
“不,底下温度太低,你受不了的,我一个人去,你们留在上面接应。”
她说完低头冲着tundra问:“你的腿受伤了,自己下不去,我背你好不好?”
身形瘦削的大狗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乖乖蹲在地上。
驰向野知道说不动她,只能帮忙取下背包,将tundra用安全带连接到了她的背上。
像当初背大咪那样,步星阑背起tundra,头也不回下了竖井。
“星哥,慢点!”其余几人围在井口齐齐往下看。
步星阑刚想回一句,脚下阶梯突然收缩,消失在了墙面上!
身体比脑袋更快作出反应,她立马拔出军用匕首,插进结冰的墙壁。
下滑趋势骤减,落地时她小心避开tundra的位置,一个翻滚卸力,战术手电同时照亮前方。
又是一扇防爆门。
“星星!没事吧?”驰向野焦急的嗓音从头顶落下。
“没事!”步星阑仰头答了一声,扭头四顾,除了眼前这扇门,再无别的出口。
温度急剧下降,头盔面板显示,此处的温度已经低至零下54c。
她走上前,防爆门上没有密码锁之类的防护设施,单纯就是一扇门。
徒手试了试,没有掰开,她仰头喊道:“小艾,撬棍!”
上面立刻扔下来一根碳纤维撬棍。
她上前捡起,转身精准插入防爆门缝隙。
随着发力,上头众人听见了齿轮发出的摩擦声,极其刺耳。
“液压装置损坏!”艾利威一听这动静就知道问题出在哪,立刻提醒,“撬棍不一定能……”
话还没说完,质地结实的碳纤维撬棍发出“锵”一声脆响,断了。
邵程大喊:“小心啊,星哥!”
步星阑皱了皱眉,扔下损坏的工具,双眼微微眯起,眸底有蓝白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她双手握住已经撬开些许的门缝,闷声发力。
手套遮挡下,她的双掌瞬间青筋暴突,指尖延伸出锐利的指甲,像某种大型猛兽,几乎刺破战术手套!
然而这样的变化只是一瞬间,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厚重的防爆门缓缓开启,门内空间已经化为一片冰窟。
墙壁上覆盖着厚重的放射状爆裂纹理冰层,这是极寒装置失控性过载后的典型痕迹。
她打眼一扫,心头一沉。
须发雪白的老人如同冰雕般凝固在控制台前,双臂深深插入两台冒着寒气的金属箱体,呈现出一种决然的姿态。
一条通体纯白的雪橇犬僵立在地面上,守护在老人身后。
它保持着扑咬的姿势,锋利的犬齿深深嵌入一截断裂的肢体中,身下是溅射状凝结的冰晶,微微泛着铁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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