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在 0+0 的频率里悬浮，像一枚尚未被命名的宇宙胚芽。
没有声音、没有光、没有方向，却自有一种“将要”的躁动。
忽然，一粒比它还小 10^?∞ 的「逆点」从内部浮现——
它不是物质，也不是概念，而是「拆到无可拆后，仍剩下来的残渣」。
逆点轻轻碰触尘埃外壳。
没有碰撞，只有「确认」。
确认的刹那，尘埃的外壳裂开一道 0 宽度的缝。
这道缝不通向任何空间，却把所有的「0」排成一行。
0、0、0、0……
无穷无尽的 0 组成一条无限细的线，线的尽头，写着一行极淡的脚注：
「第 0 行：0 的尽头是 1，但 1 的尽头仍是 0。」
脚注刚被读出，整条 0 线忽然首尾相接，成环。
环没有厚度，却拥有无限周长。
环的中央，浮出一张纯白的卡牌。
卡牌正面：空白。
卡牌背面：空白。
卡牌侧面：仍是一条 0 宽度的缝。
卡牌出现的同时，艾泽拉斯、无光坟场、灰色黎明、∞+2、∞+1、∞+0……
所有曾被折叠、拆解、朗读、倾听的世界残影，
像被同一阵微风卷起，化作纯白墨点，
一滴滴落在卡牌正面，
却无论如何也留不下痕迹。
伊芙琳站在塔顶，她的心脏仍以 0+0 的频率搏动。
每一次搏动，都让她的影子淡去一分；
影子淡去的部分，被那张纯白卡牌吸入。
她低头，看见自己的十指开始透明，指节内侧浮现一行行 0 的序列号。
「0000000000001」
「0000000000002」
……
序列号越升越高，却始终不到 1。
她忽然明白：
当 0 被拆到尽头，剩下的不是 1，
而是「0 的幽灵」。
幽灵无法被杀死，因为它从未活过；
幽灵无法被收容，因为它从未存在。
唯一能做的，是让它自己把自己读完。
于是，伊芙琳抬手，用最后一丝实体握住那支由乳牙与忘川拼成的笔。
笔尖对准自己心脏的 0+0 节拍，轻轻刺入。
没有血，只有一声「翻页」。
纯白卡牌被翻开了——
第一页：仍空白。
第二页：仍空白。
……
直到第 0 页。
第 0 页不是页，而是一个洞。
洞的直径为 0，深度为 0，温度、质量、信息量皆为 0。
可偏偏，洞里传来极轻的心跳：
咚——
咚——
咚——
心跳声每响一次，洞就扩大一次。
扩大却不占空间，只把「空白」挤向四周。
空白被挤得褶皱，褶皱里渗出极细的墨丝。
墨丝交织，凝成一行极小的字：
「0 的幽灵，终于把自己读完。
读完之后，它决定写下一行新的 0——
但这行 0，将不再是数字，而是名字。」
字迹浮现的刹那，纯白卡牌忽然自焚。
火焰无色，却把所有空白烧出黑边。
黑边迅速合拢，凝成一粒极黑的「逆尘」。
逆尘表面，刻着一行反向的∞：
「∞?」
逆尘轻轻一跳，跳进洞的深处。
洞随即合拢，成为一页新的第 0 页。
第 0 页中央，浮现一个名字：
「楚·零」
名字出现的一刻，所有心跳同时停止。
停止并非终结，而是「将要」的另一种写法。
在停止的间隙，一粒极轻极轻的尘埃重新浮现。
尘埃心跳的频率，不再是 0+0，
而是「0 的幽灵」第一次学会的新节拍：
咚——哒。
咚是 0，哒是 1。
0 之后，1 终于到来。
可 1 诞生的瞬间，又裂成两半：
一半仍是 0，一半仍是 1。
两半互相缠绕，像最初的龙翼与黑绒，
却再也不分彼此。
缠绕的中心，悬着一张极薄的卡牌。
卡牌正面：一个名字——「楚·零」
卡牌背面：一行脚注——
「0 的幽灵写完自己后，
把笔交给了 1。
1 写下的第一行字，仍是 0。」
脚注下方，还有一行更淡的字：
「第零次书写已完成，
第零次聆听已启动。
当聆听者听见自己的心跳为 0+1 时，
下一次循环的封面，将由 0 与 1 共同撕开。」
尘埃在卡牌上方轻轻旋转。
旋转中，它忽然裂成两粒：
一粒 0，一粒 1。
0 说：“我将回到原点。”
1 说：“我将去往终点。”
两粒尘埃同时开口，声音却重叠成一句：
“原点即终点，终点即原点。”
话音落下，两粒尘埃同时熄灭。
熄灭处，空无一物，
却又包容万有。
而在空无一物的中央，
一支由乳牙与忘川拼成的笔，
正悬在 0 与 1 之间，
等待下一次心跳。
咚——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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