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青云宗七十二峰笼罩在缥缈云海中。主峰问心崖前，五道身影立于青石阶上，聆听师尊最后的嘱咐。
清虚真人白须垂胸，目光扫过面前五位亲传弟子，最终落在为首的墨尘身上。
“临州城三月间失踪孩童九人，城主飞书求助。你五人此番下山，需查明真相，救回无辜。”真人声音沉静，“尘世多诡谲，需谨记门规，守望相助。”
大师兄墨尘躬身行礼，高马尾随风轻扬：“弟子谨遵师命，必护师弟师妹周全。”
他身姿挺拔如松，素白道袍一尘不染，腰间佩剑“守正”古朴无华，剑柄已被摩挲得温润如玉。
“区区寻人小事，何须劳动我们五人？”二师兄凌风抱臂而立，金线绣边的云纹锦衣在晨光中流光溢彩，“我一人前去，三日便可解决。”
他话音未落，身旁背着巨大行囊的云乐就跳了起来：“二师兄又吹牛！上次你说一个人就能收服河妖，结果不是被追得鞋都跑掉了一只？”
众人忍俊不禁，连严肃的清虚真人也微微摇头。凌风白皙的面庞顿时涨红，“啪”地展开手中玉骨扇：“我那是一时不察！再说，你偷藏肉包子引来更多水妖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好了好了，”墨尘温和地打断，转向一旁安静站立的三师弟若笠，“丹药符箓可备齐了？”
若笠青衫素净，腰间挂着药囊和竹水壶，闻言微笑：“避障丹、清心丸、金疮药皆已备足，还带了师尊特制的驱邪符。”
最小的灵儿正踮脚去够树梢上一只翠色小鸟，发间麻花辫上的银铃叮当作响。听到符箓，她回头眨眼：“三师兄的符最灵了！上次我发热，贴一张就好了！”
“就知道玩。”凌风嗤笑一声，扇子轻摇，“我们是去降妖除魔，不是游山玩水。”
云乐从行囊里摸出个油纸包，悄悄塞给灵儿一块芝麻糖，冲她挤眼：“二师兄明明自己也期待得很，昨天我还看见你在擦新得的宝剑‘流光’擦了半天呢！”
“我那是以防万一！谁像你，带了一包袱零嘴...”
清虚真人轻咳一声，五人立刻肃立。
“临州城之事恐非寻常，你等需同心协力，不可儿戏。”真人目光落在墨尘身上，“墨尘，你为大师兄，需多看顾。”
“是。”
“凌风，你天赋虽佳，却需戒骄戒躁。”
凌风撇撇嘴，还是恭敬应了声。
“云乐，收收玩心，多听师兄师姐的话。”
云乐笑嘻嘻地点头，腮帮还鼓着半块糖。
“若笠，你心细，多提醒师兄妹。”
若笠躬身称是。
“灵儿，遇事不可冲动，跟紧师兄们。”
小姑娘认真点头，银铃清脆。
“最后...平安归来。”
五人齐声应下，行礼告别。转身下山时，朝阳跃出云海，金辉洒满青山。
石阶蜿蜒，两旁松柏苍翠。云乐很快蹦到最前面，哼起不成调的小曲。灵儿追上去：“逍遥师兄，你唱的是什么呀？”
“山下听来的《青云谣》！好听吧？”云乐得意地甩甩头，放开嗓子唱起来，“青云渺兮白云闲，乘风万里兮游人间...”
灵儿跟着学唱，嗓音清亮如铃。若笠笑着摇头，从袖中取出一片竹叶，凑到唇边伴奏。连墨尘也微微笑着，偶尔和上一句。
只有凌风抱臂跟在最后，玉骨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掌心：“俗不可耐。”
“二师兄一起来嘛！”灵儿回头招手，“上次听你练剑时哼的曲子才好听呢！”
凌风耳尖微红，扇子摇得快了些：“胡说什么，我何时...云乐！看你带的好头，把师妹都带得五音不全了！”
云乐正唱到高音，破音惹得众人大笑。若笠从药囊取出几片薄荷叶分给大家：“含在口中，可解渴提神。”
墨尘望向前方云雾缭绕的山路，声音温和：“此行第一站当是山脚下的清河镇，我们在那里歇脚，打探消息。”
“我知道！清河镇的桂花糕最有名！”云乐双眼放光，“还有酒酿圆子、芝麻糖饼、杏仁茶...”
“就知道吃。”凌风轻哼，却也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五人渐行渐远，歌声在山间回荡。凌风始终没有加入合唱，但当他以为没人注意时，手指却在玉骨扇上轻轻打着拍子。
山门处，清虚真人遥望五个弟子远去的身影，轻叹一声。
“师尊在担心？”身旁道童问道。
真人摇头，目光深远：“雏鹰终须离巢。只愿风雨来时，他们已学会相互依偎。”
朝阳完全升起，将五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青石阶上，仿佛一幅注定被珍藏的画卷。山路转弯处，灵儿银铃般的笑声随风飘来，清脆如初春融化的第一滴山泉。
谁也不知道，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并肩看青云山的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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