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果滚向右侧的瞬间，洛璃已经动了。
她整个人向前扑出，膝盖刚触到雾边的地石，一股冷意就顺着裤管往上爬。她没停，手在空中一抓，青光闪过，那枚果子稳稳落回掌心。她顺势翻身站定，脚底踩进灰白雾气里，低喝一声：“进来！”
端木云咬牙跟上，铃铛晃出一道细线般的声响。公孙宇紧随其后，袖口微动，四枚青铜钉在落地时自动排成菱形。慕容雪最后一个踏入，药囊贴在胸口，指尖泛着淡绿灵光。
四人刚聚拢，身后的雾墙“唰”地合拢，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拉上了帘子。
眼前什么都看不清。不是黑，也不是白，而是一种发灰的混沌，连彼此的脸都只能看出轮廓。洛璃伸手摸了摸手腕，桃源空间微微发热，像是在提醒她什么。
“能听见吗？”她开口。
“听得见。”端木云应声，“但声音好像歪了。”
“不只是声音。”公孙宇蹲下，手指按在地上，“地面有震感，频率变了。刚才还是十二息一次，现在……九息，七息，越来越快。”
“说明它察觉我们进来了。”洛璃握紧手中的凝神果，“准备战斗。”
话音未落，左侧传来一阵滑动声。
不是脚步，也不是风，更像是什么东西贴着地面快速拖行。端木云立刻转身，铃铛一抖，声音探出去三步就断了。
“那边！”慕容雪突然指向右前方。
一道影子从雾中掠过，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痕。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陆续出现，围着他们打转。
“别乱动。”洛璃低声说，“等它出手。”
几秒后，最靠近的那道影子猛地扑来。
端木云反应极快，横臂一挡。他的手臂和那东西的爪子撞在一起，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他闷哼一声，整条右臂瞬间僵住，垂了下来。
“麻痹毒！”慕容雪喊，“别让它碰到皮肤！”
洛璃立刻抬手，掌心光芒一闪，一层半透明的薄膜罩住四人。那薄膜像是由无数细小光点组成，轻轻震动着，把逼近的两道影子逼退半步。
“云哥退后！”她大喊，“雪儿准备解麻针！公孙布阵！”
端木云踉跄后退，左手撑着地面才没摔倒。他龇牙咧嘴：“这玩意儿爪子带电？我胳膊现在跟不是自己的似的。”
“是灵毒。”慕容雪从药囊取出一枚银针，指尖运力，针尖泛起微蓝光泽，“得马上处理，不然会蔓延到心脏。”
“先顾外面。”公孙宇双手掐诀，青铜钉同时亮起微光，地面浮现出一个环形纹路，“我布了个感应圈，它们再靠近，我能知道方向。”
果然，几秒后，左前方的钉子猛地一颤。
洛璃早有准备，抬脚就是一脚踢出。她的靴尖撞上某种柔软又弹性的物体，对方“呜”地一声退开。
“打中了！”她迅速收回腿，“这种东西怕物理冲击，别用灵力硬拼。”
“明白了。”端木云咬牙站起来，左手抽出短刀，“我虽然右手废了，但还能砍。”
“你别往前冲。”洛璃拦住他，“刚才你是替我挡的，这次换我来。”
她说完，从桃源空间取出一颗通体雪白的莲子。莲子一出现，周围温度骤降，连雾气都凝出细小水珠。
她将莲子放入口中，舌尖轻轻一破，一口带着寒气的灵息喷出。
寒雾扩散开来，前方三丈内的雾气被推开一段距离。借着这短暂的清晰视野，她终于看清了那些东西的模样——
身形像狼，却没有眼睛，全身覆盖着灰黑色的绒毛，四肢细长，爪尖泛着幽蓝，尾巴末端分叉，像两条蛇头在扭动。
“这不是活物。”公孙宇盯着它们的移动轨迹，“它们没有呼吸，体温接近地面，更像是……被操控的傀儡。”
“谁在控制？”端木云问。
“不知道。”洛璃眯眼，“但它们攻击有规律。每次出手前，尾巴会先抽动两下。”
“那就是破绽！”端木云精神一振，“等它抽尾，我就动手！”
“不行。”慕容雪突然说，“你们发现没有？它们的数量……多了。”
众人一愣。
最初只有三道影子，现在围在周围的至少有六道。而且，远处还有新的滑行声正在靠近。
“陷阱。”洛璃沉声道，“我们一进来，就被盯上了。这些家伙是诱饵，真正的危险还没露面。”
“那怎么办？总不能在这儿干耗着。”端木云甩了甩麻痹的手臂，“我这手再不治，一会儿连刀都拿不住。”
“治。”慕容雪上前一步，银针抵上他手臂穴位，“但你要撑住，这针下去会很疼。”
端木云咧嘴：“废话，我不疼你还治个屁。”
银针刺入，他整条手臂剧烈一抖，脸色瞬间发白。但几秒后，手指开始能微微动弹。
“有效。”慕容雪松了口气，“再扎两针就能恢复。”
“抓紧时间。”洛璃站在最前，手里还捏着那颗冰心莲子，“公孙，感应阵还能撑多久？”
“最多三分钟。”公孙宇盯着青铜钉，“能量在流失，这些雾气在吸我们的灵力。”
“那就三分钟内解决。”洛璃抬头看向浓雾深处，“要么突围，要么……引它们进来一个个打。”
“我选第一个。”端木云活动着手腕，“待在这儿等于等死。”
“可出口在哪？”慕容雪问。
没人回答。
四周全是雾，地面湿滑，连方向都分不清。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公孙宇的感应阵和洛璃手中的莲子。
洛璃低头看了看莲子，忽然想到什么。
她闭眼，将一丝灵力注入桃源空间。阁楼内的数据图一闪而过，凝神草的吸收曲线再次浮现——
奇怪。
明明外界灵力混乱，但空间里的凝神草却显示，在某个特定频率下，灵力波动会出现短暂平稳期。
“公孙！”她睁眼，“你的感应阵能不能调频？找一个固定波段？”
“可以。”公孙宇点头，“但我得知道目标频率。”
“试试这个。”她报出一串数字。
公孙宇迅速调整手势，青铜钉的光芒由红转蓝。几秒后，其中一枚钉子稳定发光。
“找到了！”他惊喜，“这个方向，灵力干扰最小！”
“那就是出路！”端木云握紧刀。
“不一定。”洛璃冷静道，“也可能是另一个陷阱。”
“可我们没得选。”慕容雪收起银针，“再留下去，所有人都会被麻痹。”
洛璃看着前方蠕动的黑影，深吸一口气：“好。听我指挥——公孙维持阵法，雪儿护住云哥，我来开路。”
她将最后一口寒息含在口中，脚下发力，猛然冲出。
寒雾炸开，逼退两道扑来的影子。她趁机跃向前方那枚发光的青铜钉所指的方向。
其他人紧随其后。
就在他们即将脱离包围圈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一道更深的裂缝在脚下裂开，灰雾从中喷涌而出。裂缝边缘，缓缓升起三具与之前相似、但体型更大、爪子泛着紫光的生物。
它们没有立即攻击，而是围成三角，将四人死死困在中间。
洛璃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队友。
端木云左手持刀，右手还在滴血；慕容雪脸色发白，显然消耗不小；公孙宇的感应阵光芒已变得微弱。
她握紧手中的莲子，低声说：“看来……得硬闯了。”
她张嘴，正要喷出寒息——
裂缝中突然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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