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手指从下巴上放下，火堆的热气把那道划痕烘得微微发痒。她盯着最后一串肉烧成了炭，轻轻一掰，脆响过后，灰烬簌簌落下。
“吃完了？”端木云舔了舔嘴角，眼睛还黏在烤架上。
“没了。”她把竹签往火里一丢，“再想吃，得等下次打完架再说。”
公孙宇合上铁盒，笔尖在纸页上划出最后一道横线。“灵力残流记录完毕，地脉扰动值下降七成。”他抬头，“可以清点东西了。”
慕容雪睁开眼，掌心的微光收了回去。“我这边也调息得差不多了。”
洛璃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只青玉小盒，盒盖一掀，里面腾起淡淡雾气。她手指轻点，一道灵光扫过四周散落的战利品——破碎的符甲、半截黑杖、几枚暗红珠子、一本焦边玉简，还有三颗泛着幽光的圆珠，全都浮空而起，缓缓飞入盒中。
“分类。”她说，“功法、灵材、兵器、奇物，别混在一起。”
端木云凑过来扒拉盒子：“这么多？刚才打得那么凶，我还以为啥都没捞着。”
“你打得凶，不代表他们死得干净。”公孙宇推了他一把，“人家临炸前还抱紧了储物袋呢。”
“那叫忠于职守！”端木云梗着脖子，“不像某些人，趁机摸尸摸到手软。”
“我没摸。”公孙宇冷冷道，“我是用阵纹扫描确认残留能量。”
“你们俩闭嘴。”洛璃抽出那本焦边玉简，指尖抚过表面裂纹，“这上面的字……像是古篆，又带点异族符号。”
慕容雪接过一看，眉头微皱：“有点像我们家藏书阁里那本《九域遗录》的写法，但更晦涩。”
“先放一边。”洛璃把它放进玉盒左侧格子，“等回学院找老师辨认。”
她转向那三颗幽光圆珠，刚要伸手，公孙宇突然按住她手腕：“别碰！刚才我测过，里面有剧烈空间波动，触碰者会头晕耳鸣，严重可能经脉逆冲。”
“哦？”洛璃歪头，“那你试过了？”
“……我拿铜雀傀儡探的。”他耳尖微红，“结果傀儡当场炸了。”
端木云倒吸一口凉气：“这么狠？那不是宝物，是雷子吧！”
“是空间本源凝结的‘虚核珠’。”公孙宇翻开笔记，“据说是上古大能炼化虚空时留下的副产物，极不稳定，但若能驯服，可大幅提升空间类功法的运转效率。”
“听着像烫手山芋。”洛璃眯眼，“先放桃源空间养着，让土壤慢慢中和它的躁动。”
她指尖一点眉心，三颗珠子瞬间消失。
“至于这些。”她拿起一块漆黑如墨的残甲，“材质特殊，非金非石，应该是某种防御型符器。”
“给我！”端木云伸手就抢，“我正缺个护心的！”
“给你可以。”洛璃抬手躲开，“但得先说清楚，谁出力最多？”
“那还能有别人？”他拍胸脯，“冲锋陷阵我第一，硬扛黑雾我顶上，最后那一锤也是我引的！”
“可陷阱是你踩的。”公孙宇补刀。
“那是战术性吸引火力！”
“你摔进火堆也算战术？”
“闭嘴！”端木云恼羞成怒，“洛璃，讲点道理！”
洛璃看着他，忽然笑了：“行，给你。”
她把残甲往他怀里一塞：“不过得改造成护心镜，太大块没法穿。”
“改？”端木云愣住，“你还懂机关术？”
“我不懂。”她看向公孙宇，“但他懂。”
公孙宇 sigh 了一声：“又要加班。”
“顺带帮我看看这根杖。”洛璃递过那截黑杖，“杖头有裂痕，但内里似乎封着什么东西。”
公孙宇接过去，用灵力轻探片刻，脸色变了：“这里面……关着一丝残魂。”
“活的？”慕容雪问。
“不，是记忆碎片。像是被强行剥离后封印的。”
“有意思。”洛璃托腮，“说不定藏着什么情报。”
“别轻易解封。”慕容雪提醒，“万一触发反噬咒，伤的是你自己。”
“知道啦，我又不是莽夫。”洛璃把杖放进奇物格，“等找到安全方法再说。”
她继续翻检，拿出一枚翠绿玉佩，灵气盎然。“这个归你。”她递给慕容雪，“聚灵效果不错，适合你恢复用。”
慕容雪没推辞，接过时指尖微颤：“谢了。”
还有一块赤红晶石，握在手里能感受到澎湃火意。“这个……”洛璃看了看端木云，“适合你练拳时引气入劲。”
“真的？”他眼睛一亮，“那我就不客气了！”
“别高兴太早。”她收回手，“得拿一顿饭换。”
“啊？还要收费？”
“当然。”她眨眨眼，“两碗辣炖肉，外加一碗汤。”
“抢劫啊这是！”
“嫌贵？”她作势要收回来。
“不不不！”他赶紧捂住，“成交！明天中午食堂见！”
公孙宇摇头：“你俩谈生意能不能换个场合。”
“这才叫团队合作。”洛璃把晶石递出去，转头看向剩下的几株干枯灵草，“这些是‘夜昙花’、‘霜骨藤’，虽然品相差了点，但晒干后也能入药。”
“我可以试着提纯。”慕容雪接过，“说不定能炼出低阶疗伤丹。”
“记得留点给我种。”洛璃笑道，“桃源空间土肥，养一季就能翻倍。”
公孙宇忽然抬头：“等等，那个玉简……你有没有觉得它一直在轻微震动？”
众人一静。
洛璃立刻取出玉简，贴在耳边。
嗡——
极其细微的震颤，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缓慢旋转。
“不是文字问题。”她低声道，“是它本身在‘活’。”
“要不要试试用美食换功法？”端木云提议，“说不定空间能认出来历。”
“不行。”公孙宇反对，“现在信息不足，贸然激发可能引发未知反应。”
“他说得对。”慕容雪点头，“先标记，观察三天，看是否有异常灵波辐射。”
洛璃沉吟片刻，将玉简单独放入一个密封小格，又用一层灵纸裹住。“好，暂存。”
她合上玉盒，长舒一口气：“总共收获：功法玉简一册、虚核珠三枚、残魂黑杖一根、防御残甲一件、聚灵玉佩一枚、火属性晶石一块、各类灵材七种。”
“不算少。”公孙宇合上笔记，“够我们撑一阵了。”
“也不算多。”洛璃靠在石墩上，仰头望着夜空，“真正厉害的，都在别人手里藏着。”
“但我们拿到了。”端木云咧嘴，“而且是自己打下来的。”
“没错。”她笑了笑，“每一样，都是拿命换的。”
火堆噼啪一声，余烬翻了个身。
慕容雪轻声问：“接下来怎么办？”
“睡觉。”洛璃躺下来，双手垫在脑后，“明天再想。”
“就这么躺着？”公孙宇皱眉，“营地连个屏障都没有。”
“有啊。”她抬手指了指头顶，“星星看着呢。”
“这不靠谱。”
“我靠谱。”她闭上眼，“谁敢来，我就用昨晚那招，再来一矛。”
端木云哈哈大笑：“敌人还没靠近，先被你烤熟了。”
“说不定真是个办法。”她睁开一只眼，“下次做顿‘迎宾宴’，专治各种不服。”
公孙宇摇头记录：“建议增加便携式警戒阵，预算——一颗辣椒。”
“批了。”洛璃挥手，“从端木云伙食费里扣。”
“喂！凭什么是我！”
“因为你嘴最欠。”
三人哄笑，只有慕容雪静静地看着火焰。
良久，洛璃坐起身，重新打开玉盒，目光落在那枚密封的玉简上。
它又震了一下。
很轻，但她感觉到了。
就像一颗种子，在黑暗里，悄悄裂开了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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