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啸天刚平复下急促的呼吸，将夜行衣换下，院门外便传来了轻微的叩门声。
他的心猛地一紧，难道是执法弟子查过来了？动作这么快？
他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打开门，却发现门外站着的并非执法弟子，而是去而复返的刘长老。
刘长老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但眼神中却比白日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和探究。他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李啸天略显凌乱的衣角和尚未完全平复的气血，却并未点破。
“刘长老？您这是……”李啸天侧身将长老让进院内。
“方才在附近处理些事务，感应到悟道林苑那边的阵法有极其细微的异动，顺路过来看看你们这边是否安好。”刘长老语气平缓，像是在闲话家常，但话语里的内容却让李啸天心中咯噔一下。
果然是引起了注意！而且来的还是刘长老这位元婴修士！
李啸天面上不动声色，恭敬道：“有劳长老挂心，我们父子一直待在院内，并未察觉异常。”他决定暂时隐瞒夜探之事，事关重大，且不知刘长老真实态度，不可轻易交底。
刘长老点了点头，看似接受了这个说法，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床上熟睡的李清玄吸引。他缓步走到床边，目光落在李清玄红润的小脸上，眉头微微蹙起。
“咦？”他发出一声轻咦，手指虚引，一丝极其温和的灵力探向李清玄。
然而，那丝灵力在接近李清玄身体尺许距离时，竟如同泥牛入海，悄无声息地消散了，并非被排斥，而是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自然而然地“化”去了。
刘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收回手，沉吟道：“奇怪……方才有一瞬间，老夫似乎感觉到这孩子周身道韵流转，与那悟道古木的气息竟有几分遥相呼应之感，虽然微弱至极，但绝不会错……此刻却又平静无波了。”
李啸天心中巨震，没想到刘长老感知如此敏锐，隔空感应竟也能捕捉到那一闪即逝的共鸣！他不敢接话，只能保持沉默。
刘长老并未追问，转而从袖中取出几枚看起来更为古旧的玉简，放在桌上，叹了口气道：“藏经阁高层关于上古体质的记载确实寥寥，且大多语焉不详。老夫查阅良久，也只找到些零碎信息，与白日和你说的相差无几。混沌道体，无法依靠寻常灵气修炼，此乃定论。”
李啸天的心沉了下去。
“不过，”刘长老话锋一转，“并非全无希望。古籍中提到，此类体质，或许可借‘先天之源’或‘后天奇物’之力。”
“何为‘先天之源’？何为‘后天奇物’？”李啸天急忙追问。
“先天之源，缥缈难寻。或存于上古禁地，或伴生于天地初开的奇珍异宝之旁，可遇不可求。”刘长老摇头，“而后天奇物，则是指那些蕴含庞大且特殊能量的天地灵物，其能量性质需超越寻常五行灵气的范畴。
例如……极寒冰眼深处孕育的‘万年冰髓’，至阳地脉中诞生的‘地心火莲’，又或是……沾染了强者不朽战意的古兵残片等等。”
地心火莲？李啸天立刻想起白日里在《青云杂录》中似乎看到过，宗门的炼丹坊和炼器阁，其地下便引有一条地火支脉！
“宗门地火脉中，可有‘地心火莲’？”他脱口而出。
刘长老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苦笑摇头：“地心火莲乃是地火精华历经千年凝聚而成，何其珍贵？本宗地火脉虽不小，但也仅能勉强支撑炼丹炼器之需，并未孕育出此等奇物。即便有，也早已被内门长老或真传弟子取用，岂是外门所能觊觎？”
希望再次落空。
但李啸天却敏锐地捕捉到刘长老话语中的另一条信息：“长老方才说，‘沾染了强者不朽战意的古兵残片’也可？”
刘长老颔首：“理论上是。但那种东西，往往煞气极重，稍有不慎便会被战意反噬，迷失心智，比寻找天地灵物更加危险。而且，蕴含足够强度战意、能量又能被吸收的古兵，更是凤毛麟角。”
谈话似乎陷入了僵局。无论是先天之源还是后天奇物，都艰难无比。
刘长老看着李啸天紧锁的眉头，沉吟片刻，忽然道：“或许……还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请长老明示！”
“地火脉中虽无火莲，但其核心区域，火灵之力却极为精纯和狂暴，远超寻常灵气。你若能设法进入地火脉深处，
或许……可以尝试引导那里的火灵之力，看清玄的身体是否会产生不同的反应。即便无法吸收，观察其排斥或化解的方式，或许也能为我们提供新的思路。”
他顿了顿，严肃告诫：“但地火脉深处温度极高，且有地火毒瘴，即便筑基修士也难以久留，你需量力而行，切勿深入核心。老夫可予你一枚‘避火符’，但能支撑多久，看你自身造化。此事需秘密进行，切勿声张。”
说着，他将一枚绘制着火焰纹路的玉符递给李啸天。
这无疑是一次冒险的尝试，但比起之前那些渺茫的奇物，似乎更具备一定的可行性。
李啸天接过避火符，郑重道谢：“多谢长老指点！”
刘长老摆了摆手，又看了一眼李清玄，意味深长地道：“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此子之未来，或许远超你我想象。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李啸天紧握手中的避火符，目光再次变得坚定。
地火脉深处……虽然危险，但总算有了一个明确且可能触手可及的目标。
而他没有注意到，远处阴影中，白日里那位王师兄的一个狗腿子，正悄悄缩回头，脸上露出一丝阴笑，快步朝着王师兄的住所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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