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桶被踢翻的哐当声刺破黎明前的寂静，曹丕正蹲在据点门口给独角虫喂食，突然拽起身边的曹彰往地窖入口扑去。能量方块的碎屑撒了一地，绿毛虫形状的包装纸被风卷着飘向巷口——那里传来整齐的皮靴声，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快！进地窖！”他压低声音吼道，同时踹开墙角的暗门。典韦已经扛起铁链，许褚抱着刚分完的面包箱往里面钻，荀彧把记录势力分布的破本子塞进怀里时，炭笔在布料上划出细碎的声响。最后一个钻进地窖的夏侯刚要盖门，曹丕突然按住他的手：“留条缝。”
皮靴声在据点门口停下，三双锃亮的黑色军靴踩在他们刚用碎石铺好的地面上。曹丕透过门缝望去，领头的队长腰间挂着枚银色徽章，那是联盟巡逻队小队长的标识，比上次驱赶他们的张队长高了整整两级。他身后的年轻队员正用靴尖踢着墙角的木牌，那上面是用烧黑的木棍写的“火箭队”三个字，笔画里还嵌着没清理干净的木屑。
“队长，最近这片区不太对劲啊。”年轻队员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傲慢，他用刀柄把木牌挑起来，在手里转了个圈，“前几天秃鹫帮仓库着火，昨天铁爪队的老窝被端了，底下人说有群乞丐在搞事，还起了个什么破名字。”
被称为队长的男人往地上啐了口痰，黄黑色的黏液溅在“火箭队”的“箭”字上。他长着张方脸，左眉骨有道刀疤，眼神扫过据点里简陋的陈设——几张拼起来的破木板当桌子，墙角堆着没开封的能量方块，还有个用铁皮桶改造的火炉，炉边散落着几块黑面包。
“一群蝼蚁而已。”他嗤笑一声，军靴突然踢向桌角的精灵球。那是曹丕特意留在外面的诱饵，球身还带着修复后的划痕。“哪来的破烂？”
曹丕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服。地窖里传来曹彰压抑的呼吸声，他能想象到弟弟正被曹植死死捂住嘴，小脸憋得通红。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荀彧刻意放大的咳嗽声——“咳，咳咳”，节奏平稳，是他们约定好的信号，意味着地窖里的人都已各就各位，夏侯手里的铁链随时能砸向通风口。
“可能是哪个小孩捡的吧。”曹丕猛地推开半掩的地窖门，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扑出来，膝盖在地上磕出闷响。他故意把破棉袄的领口拽得更低，遮住里面藏着的铁片，说话时带着哭腔，“官老爷，我们就是讨口饭吃的，平时就在这歇歇脚，真不敢闹事的。”
队长眯起眼睛，刀疤在晨光下像条蠕动的蜈蚣。他往前走了两步，军靴停在曹丕面前，鞋尖几乎碰到他的下巴。曹丕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消毒水味，那是联盟卫兵特有的味道，和培育屋的护士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
“小子，抬起头来。”队长的声音突然变冷。
曹丕慢慢抬头，刻意让自己的眼神里充满恐惧，眼角却飞快地扫过两个队员的腰间——左边那人的精灵球里装着只催眠貘，右边那个挂着枚空球，大概是刚损失了精灵。他的手指悄悄摸到背后藏着的石子，只要对方有异动，就能立刻砸向通风口的机关。
队长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笑了，露出两排黄牙：“小子，识相点就赶紧滚。”他用靴尖碾过地上的能量方块包装纸，“联盟的地盘不是你们这些乞丐能待的，下次再让我看见你们聚在一起，直接扔去培育屋喂大嘴雀。”
年轻队员突然踹了曹丕一脚：“听见没有？还不快滚！”
曹丕踉跄着后退两步，顺势往巷口跑去，跑过转角时故意踉跄了一下，装作吓得腿软的样子。直到皮靴声渐渐远去，他才靠在墙上大口喘气，后背的衣服已经能拧出水来。
地窖门再次打开时，许褚第一个冲出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这群狗东西！等老子的精灵进化了，非得把他们的巡逻亭砸了不可！”他的小拳石正蹲在墙角，用拳头捶打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曹丕却很平静，他捡起被踩扁的“火箭队”木牌，用袖子擦去上面的痰迹。系统面板在意识里闪烁，【联盟关注度：10%】的字样旁边多了个红色的感叹号，下面还有行小字：【已被巡逻队小队长标记，请注意隐蔽】。
“他们已经注意到我们了。”他把木牌递给荀彧，“这意味着我们的动作起效了，铁爪队和秃鹫帮的覆灭让联盟觉得不安，但也说明我们越来越危险了。”
荀彧接过木牌，手指抚过被踩烂的字迹，眉头拧成个疙瘩：“要不我们先停下？等风头过了再说。联盟的势力太大了，我们现在硬碰硬就是鸡蛋碰石头。”他的镜片反射着晨光，能看到里面的担忧。
“停不下来了。”曹丕摇头，走到墙角捡起那枚被踢过的精灵球，“你以为现在收手，他们就会放过我们？”他想起去年冬天冻死的老婆婆，想起被大狼犬追得满街跑的日子，“联盟越是怕我们，说明我们走的路是对的。他们怕的不是我们现在有多强，而是我们这群‘蝼蚁’团结起来的力量。”
他把精灵球扔给典韦，球体在空中划出道弧线：“通知所有人，从明天起实行分散制。”典韦接住球时，铁链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曹洪带三个人负责城西的馊水桶，瘦猴带五个去盯贵族马车，夏侯和许褚守着这个据点，白天只留两个人，其他人都去外面找食物和情报。”
荀彧立刻掏出破本子，炭笔在纸上飞快地记录：“那议事怎么办？还有新加入的人……”
“晚上在罐头厂集合。”曹丕打断他，“每天亥时，各小队派人去罐头厂汇报情况，不准带精灵，不准走大路。”他看向角落里的独角虫，小家伙正用毒针戳着地上的石子，“我们要让联盟以为我们散了，实际上在暗地里把网织得更密。”
满宠突然从地窖里钻出来，手里拿着块碎镜片：“我刚才看见巡逻队往培育屋去了，可能是去查我们的底细。”他的声音依旧细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他们还问了屠户，说有没有见过一群带着精灵的小孩。”
曹丕的眼神沉了下来。培育屋是他们获取草药和能量方块的重要来源，一旦被盯上，麻烦就大了。他走到火炉边，用火钳拨了拨里面的炭火，火星溅在地上，烫出一个个小黑点。
“荀彧，你去培育屋附近看看，找机会把我们藏在那里的药草转移出来。”他顿了顿，想起培育屋那个举着电击棒的白大褂男人，“告诉里面的学徒，就说铁爪队的残余要去报复，让他们今晚锁好门。”
典韦扛起铁链往巷口走：“我去通知瘦猴他们。”
“等等。”曹丕叫住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三枚银币，“给新来的那几个孩子买点面包，告诉他们，跟着火箭队，饿不着。”
典韦点头离开后，据点里只剩下曹丕和曹植兄弟。曹彰终于敢说话了，他拉着曹丕的衣角，小声问：“哥，联盟是不是很厉害？他们会像抓老鼠一样抓我们吗？”
曹丕蹲下身，看着弟弟清澈的眼睛，突然想起系统面板上的主线任务——【建立火箭队，初步目标：统一贫民窟】。他摸了摸曹彰的头，又看了看墙上被踩扁的“火箭队”木牌，突然笑了：“联盟是很厉害，就像以前的秃鹫帮和铁爪队。”
曹植抱着曹彰，认真地听着。
“但厉害不代表永远正确。”曹丕捡起那枚被踢过的精灵球，在手里抛了抛，“就像这只球，联盟觉得它是破烂，可对我们来说，是宝贝。”他把球塞到曹彰手里，“我们现在是比他们弱，但蚂蚁多了能啃死大象，我们这群‘蝼蚁’，早晚能啃穿他们的墙。”
曹彰握紧精灵球，小小的手掌因为用力而发白：“嗯！我们是火箭队！”
阳光透过巷口的破窗照进来，落在“火箭队”的木牌上。曹丕看着那三个字，突然觉得之前被踩扁的痕迹，反而让它们看起来更有力量了。远处传来培育屋的钟声，是联盟的标准时间，清脆的响声里，他仿佛听到了属于火箭队的脚步声，正一步一步，踏在这片被遗忘的土地上。
独角虫突然爬上他的肩膀，触角指向联盟大厦的方向，毒针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就像在宣告，属于他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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