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工厂的铁皮屋顶漏下斑驳的天光，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荀彧蹲在生锈的机床台上，用炭笔在捡来的烟盒背面画地图。破纸上的线条歪歪扭扭，三个红点被十字叉标得格外醒目，炭粉簌簌落在他打着补丁的袖口上。
“城西面包房每天辰时倒馊水，”他用冻得发红的指尖点着最左边的红点，炭笔在纸上划出刺耳的沙沙声，“但那里有两条恶犬，是面包师从斗兽场买来的狼犬，听说咬死过三个抢食物的乞丐。”
机床旁的典韦突然攥紧了手里的铁片，磨尖的边缘在光线下闪着冷光。“培育屋后门有废弃的精灵食物，”他瓮声瓮气地说，喉结上下滚动，“上周三我看见铁爪队的人从那捡走半袋能量方块，包装纸上画着绿色的虫子，应该是给绿毛虫吃的。”
曹丕把最后半块硬饼掰成八份，饼渣落在满是油污的地面上，立刻引来几只潮虫。他看着弟弟们小口啃着饼，曹彰的门牙刚长出半截，咬起硬饼来像只小老鼠，嘴角沾着的饼屑都舍不得擦掉。曹植则把自己那份掰了一半递给曹彰，自己只啃着边缘的碎屑。
系统面板在意识里闪烁，【初始任务：夺回食物来源】后面已经打上了绿色的对勾，但曹丕知道这远远不够。劣质伤药涂在夏侯的额头上，只能勉强止血；曹彰的咳嗽越来越重，需要真正的退烧药；而他口袋里那枚半修复的精灵球，还需要特殊的金属线才能彻底修好。
这一切，都需要钱。
“我们去扒马车。”曹丕突然说，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工厂瞬间安静下来。
曹洪吓得差点噎着，手里的饼掉在地上，他慌忙捡起来吹了吹，又拍掉上面的灰尘。“那、那是贵族的马车！”他结结巴巴地说，眼睛瞪得溜圆，“上次老鼠团的老三只是碰了下马车轮子，就被护卫打断了腿，扔去喂了大嘴雀！”
“饿死和打死，选一个。”曹丕抹了把脸，掌心的伤口已经结痂，触到脸颊时传来一阵刺痛。他从怀里掏出块皱巴巴的布，里面包着从秃鹫帮抢来的半袋发霉的麦粒，“这点东西撑不过三天，要么去扒马车，要么等着被饿死，你们选。”
满宠突然举手，他总是习惯性地缩在角落，说话时声音细若蚊蚋：“我知道城东的石料厂，每天午时会有运货马车经过贫民窟后门，拉的是给联盟大厦铺地的大理石。”他顿了顿，飞快地看了眼曹丕，“只有一个护卫，带着只催眠貘。”
“催眠貘？”许褚拍着胸脯站起来，他的拳头比同龄孩子大上一圈，骨节处满是老茧，“我能打！上次我一拳就打晕了铁爪队的老二！”
“不，”曹丕摇头，视线落在荀彧身上，“你说过，那些贵族小姐喜欢收集亮晶晶的东西？”
荀彧愣了愣，随即点头：“上周看见公爵家的马车经过，窗帘缝里掉出来颗彩色的石头，被巡逻队的人捡走了。他们说那是宝石，能卖很多钱。”他突然明白了什么，眼睛亮起来，“你想……”
“三天后午时行动。”曹丕打断他，把布包里的麦粒重新分了分，“荀彧负责观察护卫的习惯，满宠去摸清巡逻队的路线，典韦和许褚跟我去踩点，曹植和曹彰……”他看着两个弟弟，“你们负责放哨，看见穿制服的就吹口哨。”
曹彰立刻挺起小胸脯：“我会吹！曹植教我的！”他吸了吸鼻子，突然咳嗽起来，小脸憋得通红。
曹丕摸了摸他的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看向系统面板上【团队资金：0】的字样，突然握紧了拳头。
***三天后的午时，太阳把石板路晒得滚烫。曹丕蹲在贫民窟后门的垃圾堆里，闻着腐臭的气味，眼睛却死死盯着远处的路口。许褚和典韦已经按计划藏在路边的废料堆后，夏侯抱着个麻袋蹲在墙角，里面装满了从臭水沟里捞来的臭虫。
“来了！”荀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正趴在废弃的烟囱上，手里拿着根空心的铁管充当望远镜。
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车轮碾过石子路发出咯吱声。拉车的不是普通的马儿，而是两匹长着翅膀的独角兽，雪白的鬃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护卫坐在车夫旁边，穿着黑色的制服，腰间挂着个精灵球，怀里抱着只昏昏欲睡的催眠貘。
曹丕对着巷口打了个手势，曹彰立刻举起捡来的碎镜片，在阳光下晃出三道反光——那是告诉满宠，一切正常。
“动手！”
随着曹丕的低喝，许褚突然从废料堆后跳出来，对着典韦的脸就是一拳。典韦“嗷”地一声扑上去，两人在马车前滚作一团，灰尘被踢得漫天飞舞。
“干什么呢！”护卫果然骂骂咧咧地跳下车，怀里的催眠貘被惊醒，打了个哈欠。
就在这时，夏侯猛地把麻袋扔了过去。无数臭虫从袋口涌出，爬得护卫满身都是。他吓得尖叫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拍，怀里的催眠貘也被吓得钻进了精灵球。
“就是现在！”曹丕拽着曹植扑到马车底下，车底的横梁硌得他肋骨生疼。他掏出磨尖的铁丝，对准储物箱的锁眼捅了进去。铁丝是他用捡来的自行车辐条磨的，顶端弯成小小的钩子，这三天来他练了无数次。
“哥，快点！”曹植的声音带着紧张，他死死盯着巷口，手里攥着块石头，“护卫快过来了！”
曹丕的额头渗出冷汗，铁丝在锁眼里搅动着，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他猛地拉开箱盖，里面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满满一箱的宝石，红的、绿的、蓝的，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诱人的光芒。旁边还放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装着三枚银币，边缘刻着联盟的徽章。
他没时间多想，抓过一个布袋就往里面塞宝石，又把银币揣进怀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护卫的怒吼：“妈的，敢骗老子！”
“走！”曹丕拽着曹植就往外滚，刚钻出车底，就看见典韦和许褚已经按计划往另一个方向跑，护卫正骂骂咧咧地追着他们。
“这边！”荀彧从下水道入口探出头，朝他们招手。
曹丕和曹植钻进去时，满宠已经举着根蜡烛在等他们。潮湿的隧道里弥漫着霉味，脚下的积水没过脚踝，冰凉刺骨。曹洪正蹲在角落里数着银币，手指因为激动而发抖：“三枚银币……一枚银币能换一百个铜币，能买半袋黑面包了！”
曹丕却盯着那袋宝石，里面最大的那块红水晶棱角锋利，像块凝固的血。他捡起水晶，对着烛光看了看，里面没有杂质，晶莹剔透。“不够。”他说，声音在隧道里回荡，“我们要让所有经过贫民窟的贵族马车，都得给我们交过路费。”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团队资金：325铜币】，下面还有行小字：【可兑换物品：劣质伤药x2，黑面包x5，生锈的铁片x10】。
曹丕把宝石重新裹好，塞进怀里最贴身的地方。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通往精灵球的路还很长，长到需要他们在这肮脏的隧道里，一步步踩出属于自己的脚印。
“明天去看看培育屋的精灵食物，”他对典韦说，“顺便打听下，一枚精灵球到底要多少钱。”
典韦用力点头，手里的铁片在烛光下闪着光。隧道外传来巡逻队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而隧道里的烛光，却像颗倔强的星，在黑暗中亮得格外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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