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再次行驶在官道上,轱辘声单调而平稳,将宣州地界的纷扰与危险渐渐抛在身后。楼内,药香弥漫,比往日更浓了几分。
李莲花靠在窗边的软榻上,身上盖着薄毯,脸色依旧带着病后的苍白,但气息总算平稳下来。那日归来后,他便将自己关在楼内,用了数日时间,以金针渡穴,辅以精心调配的药石,总算将笛飞声那一掌造成的震荡和内腑损伤勉强压下,也将蠢蠢欲动的碧茶之毒重新安抚回那三成的蛰伏状态。
只是,经此一役,他明显感觉身体比之前更易疲惫,经脉间那若有若无的刺痛感也愈发清晰。他心中清楚,这具身躯,已是风雨中飘摇的残烛,经不起太多折腾了。
阿沅乖巧地坐在一旁的小凳上,小手托着腮,看着李莲花喝药,大眼睛里满是心疼:“李叔叔,你还要喝多久苦苦的药呀?”
李莲花将碗底最后一点药汁饮尽,放下药碗,对着阿沅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快了,等到了下一个地方,找到几味新的草药,就不用喝这么苦的了。”
“下一个地方是哪里呀?”阿沅好奇地问。
“一个开满莲花的地方。”李莲花目光投向窗外,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悠远,“叫做……采莲庄。”
采莲庄。
这个名字在他心中泛起微澜。并非因为那里的莲花有多美,而是因为那里,藏着另一段与南胤相关的秘辛,与那枚血玉痋,与万圣道,甚至与单孤刀那未尽的野心,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前世记忆里,采莲庄庄主郭乾是个爱莲成痴的怪人,庄内布局奇诡,更流传着“嫁衣杀人”的诡异传说。而这一切的背后,似乎都指向庄内某处隐藏的、与南胤皇室有关的物证——或许是一枚玉佩,或许是一卷图谱。
他本不欲再卷入这些陈年旧事,但如今笛飞声已知他活着,必定会四处寻他。与其被动躲藏,不如主动踏入某些漩涡,或许能在混乱中找到一线生机,或者……给方多病那小子,再寻一处历练之地。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确认一些事情。关于单孤刀留下的网,究竟铺得有多大。
“采莲庄?”乌素从驾驶位回过头,她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但只要是少主决定去的地方,她便会跟随。
“嗯,”李莲花点了点头,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淡然,“听说那里的莲花开得别致,庄主的收藏也颇有意思。我们去看看,顺便……采些莲心入药,清心解毒。”
他这话说得合情合理,仿佛真的只是一个郎中在规划采药路线。
乌素不再多问,操控着老马,朝着采莲庄的方向驶去。
李莲花闭上眼,脑海中却已浮现出关于采莲庄的信息。庄主郭乾,其子郭祸,那位传说中死于非命的新娘……以及,可能隐藏在庄内的、关于南胤“龙魂”的线索。
他知道,此去必然不会平静。万圣道的人,或许早已盯上了那里。甚至……角丽谯那个疯女人,在找不到他和笛飞声的情况下,会不会也把目光投向这些与金鸳盟(或者说与笛飞声出身)有所关联的旧地?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
但他别无选择,只能一步步走下去。
莲花楼在官道上平稳前行,楼外是初夏渐盛的阳光,楼内是看似安宁的静谧。
阿沅开始憧憬那开满莲花的地方,叽叽喳喳地问着莲花是不是很好看,能不能摘来戴在头上。
乌素沉默地驾着车,眼神警惕地留意着四周。
李莲花靠在榻上,看似养神,心中却已开始推演采莲庄可能遇到的人和事。
他有一种预感,采莲庄之行,将会揭开更多被时光尘埃掩盖的秘密,也将把他和方多病,再次推向风口浪尖。
只是不知,那个刚刚经历了一品坟磨练的少年,此刻是否已收拾好行装,正循着某些线索,也朝着同一个方向而来?
命运的丝线,再次悄然交织。
(方多病那边,他处理完一品坟手尾,上报百川院后,或许会从葛潘口中或其他渠道,得知采莲庄的一些不寻常之处,从而决定前往调查。李莲花对此,乐见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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