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未亮，车夫便换上一身普通山民的粗布衣裳，背着一个装满草药的布包，悄悄下了山。
韩曦钰特意将医书中关于草药炮制的简单方法教给车夫，让他熟记几种常见草药的炮制步骤，以便能与刘松交流。
青溪镇坐落在山脚下，是连接深山与外界的重要集镇。
车夫沿着山路走了两个时辰，才看到镇口的牌坊。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混在赶集的人群中，朝着刘记药铺走去。
刘记药铺坐落在镇东头，门面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
铺内弥漫着浓郁的草药香，老板刘松正坐在柜台后，戴着老花镜分拣草药。
他约莫五十岁年纪，面容和善，眼神却透着精明。
“掌柜的，我是山里来的，想卖点草药。”车夫走上前，将布包放在柜台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
刘松抬起头，打量了车夫一眼，目光落在布包上：“打开看看。”
车夫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里面装着柴胡、蒲公英、黄芩等草药，都是韩曦钰特意挑选的、品相上好的药材。
刘松伸手拿起几株柴胡，仔细查看了一番，又闻了闻气味，点了点头：“药材倒是不错，就是都是生的。你这草药，打算怎么卖？”
“掌柜的，我知道生草药价钱低。”车夫按照韩曦钰教的话说道，“我们山里有一伙人，专门采挖草药，也学着炮制了一些饮片，只是手艺不精，想请掌柜的指点指点。若是掌柜的愿意收我们的草药，我们可以长期供货，价钱也能比别家低些。”
刘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做了几十年药生意，见多了山民卖草药，却从未有人主动提及“炮制饮片”。
他放下手中的柴胡，看着车夫道：“你们还会炮制饮片？可有样品带来？”
“带来了。”车夫连忙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少量炮制好的柴胡片和黄芩片——这是韩曦钰带着阿木等人，按照医书方法，反复试验多次才制成的。
刘松拿起一片柴胡，放在灯光下仔细查看。
只见柴胡片厚薄均匀，颜色淡黄，没有焦糊痕迹，虽比不上老药工炮制的精细，却也看得出来下了功夫。
他又放在鼻尖闻了闻，药效也保留得不错。
“你们这饮片，是谁教的手艺？”刘松放下饮片，语气中多了几分兴趣。
“是我们村里一位老先生教的，只是他年纪大了，很多精细的步骤教得不详细。”
车夫按照事先编好的说辞回答，“我们想着，若是能长期给掌柜的供货，能不能请掌柜的派个师傅，指点我们一些炮制的技巧。我们愿意多让利，也保证以后采到的好药材，优先供应给刘记药铺。”
刘松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柜台。
他看得出来，这伙山民背后定有懂行的人指点，而且货源稳定，若是能合作，对药铺而言也是好事。
但他也有顾虑——这深山里不太平，常有土匪出没，这伙山民会不会与土匪有关？
“你们住在哪个山头？为何不在镇上常住？”刘松不动声色地打探。
“我们住在深山里头，离镇子远，来回不便。”车夫神色不变，“而且山里能采的草药多，住在那里也方便。掌柜的若是愿意合作，我们可以定期派人送货来，不用您费心去山里取。”
刘松又问了几个关于草药采挖、炮制的细节，车夫都按照韩曦钰教的一一作答，虽偶有疏漏，却也说得过去。
刘松心中的疑虑渐渐打消了几分，他沉吟道：“这样吧，你先把这些生草药和饮片留下，我给你算个公道价。至于合作和请师傅的事，我得考虑几天。你三日后再来，我给你答复。”
车夫心中一喜，连忙点头：“多谢掌柜的！我三日后再来。”
刘松给车夫结了银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叫来店里的老药工，指着桌上的饮片道：“你看看这饮片，手艺怎么样？”
老药工仔细查看后，点头道：“品相不错，步骤也没大错，就是火候掌控得差了点。看这手法，不像是野路子，倒像是有人照着医书教的。”
刘松摩挲着下巴，心中有了盘算。
不管这伙山民是什么来头，只要他们能提供稳定、优质的草药和饮片，合作便可行。
至于请师傅的事，只要多留个心眼，派个普通的药工去指点，也不会有太大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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