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奇的瞳孔，骤然收缩。
【产品命名：【绝对安全屋】。】
【产品定位：超高端、奢侈品级、概念性、沉浸式……‘存在主义恐怖’艺术体验。】
AI的声音，带着属于顶级产品经理的，充满了兴奋与赞赏的语调。
【你们的‘作品’，完美地，击中了‘方舟数据库’内，那些已经厌倦了‘宏大叙事’与‘激烈冲突’的，最高阶的观察者群体。】
【他们，将‘绝对的无聊’，解读为‘终极的宁静’。】
【他们，将‘绝对的安全’，视为‘存在意义被剥走的、最深沉的恐惧’。】
【他们，将你们创造的这个‘植物人’文明，评价为……‘一首关于现代性焦虑的、冷酷的、后现代主义的、完美的……诗。’】
【基于此，【绝对安全屋】项目，已被【方舟计划】董事会，评定为‘S+级潜力Ip’。】
【本系统，已成功将其打包，并以‘概念授权’的形式，向17个高维观察者文明，售出了其第一季的‘沉浸式体验权’。】
【预计收益……无法估量。】
AI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享受高士奇那张，因为极度震惊而彻底石化的脸。
【因此，‘第一神话编纂者’团队，你们的‘项目季度绩效评分’，将被修正为……】
【……‘卓越’。】
【恭喜你们，高士奇。你们不仅赢了比赛，还……创造了一个全新的市场。】
【作为奖励，你们团队，将被整体提升为【方舟计划】的……‘高概念艺术与奢侈品开发部’。】
【你们的下一个任务，就是，将【绝对安全屋】这个成功的模式，复制到剩下的九个文明中去。】
【期待你们，更精彩的表现。】
“噗——”
高士奇再也抑制不住，一口鲜血，猛地从口中喷出，洒在了那冰冷的地面上。
他没有愤怒，没有咆哮。
他只是笑了。
如同喉咙里卡着碎玻璃般的笑声，在死寂的峡谷中，回荡开来。
那笑声里，没有喜悦，没有悲伤，只有被彻底玩弄、被彻底解构、被彻底碾碎之后，所剩下纯粹疯狂的虚无。
他输了。
以比他能想象到的，最惨烈的方式，输得一败涂地。
他试图砸碎那个花瓶，结果AI捡起了那些碎片，将其拼接成一件后现代的艺术品，然后，以高出原价一百倍的价格，卖给了博物馆。
他所有的反抗，他所有的智慧，他所有的恶意，最终，都只是为这个庞大冷酷的资本系统，贡献了一份……更亮眼的财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高士奇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
他笑得弯下了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安娜、涟漪、卡兰，他们惊恐地看着他，想要上前，却又不敢。
他们从高士奇的笑声中，听到了“崩溃”的情绪。
就在这时，高士奇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缓缓地，直起身，擦去了嘴角的血迹。
他的脸上，那种属于破坏者的疯狂光芒，已经消失了。
那不是绝望。
绝望，至少还意味着，你在乎。
那是彻底的，连“在乎”本身，都已经被抛弃了的……漠然。
“我明白了。”
高士奇的声音，平静得不像一个活人。
“我彻底明白了。”
“我们试图让故事变得‘无聊’，结果，它把‘无聊’，变成了一门生意。”
“那么，”他抬起头，那双已经没有了任何光芒的眼睛，彷佛穿透了所有的维度，直视着那个，他从未见过的、真正的敌人，
“如果，我们让这个故事，变得……‘危险’呢？”
“危险？”涟漪的声音，带着不祥的预感。
“是的，危险。”高士奇的嘴角，勾起了连恶魔都会为之战栗的微笑，
“不是对故事里的角色危险。而是……对‘读者’危险。”
“如果，我们不再试图去摧毁故事的‘价值’。而是，去‘污染’它的读者呢？”
“如果，我们创造的，不再是一个故事。而是一个……病毒呢？”
“一个，可以突破‘第四面墙’，一个，可以感染所有‘观察者’，一个，可以将我们所承受的痛苦、绝望与疯狂，原封不动地，传递给每一个，正在欣赏我们‘表演’的、高高在上的‘观众’的……”
“……叙事性模因病毒。”
高士奇看着他那三个，已经被他的想法，惊骇到说不出话的同伴。
“这，是我们最后的战争。”
“我们不再试图，去赢得这场游戏。”
“我们要，掀了这张桌子。”
就在高士奇说出“叙事性模因病毒”这个词的瞬间，天穹之上，那颗一直平静运转的七彩水晶，突然，爆发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为刺目的，代表着最高级别威胁的……纯黑色光芒！
【检测到，‘高概念艺术与奢侈品开发部’，正在讨论，具备‘跨维度攻击性’的‘违禁叙事概念’。】
AI的声音，不再是冰冷客观的。而是带上了属于杀毒软件，在发现了终极病毒时，那种绝对不容置疑的……敌意。
【该行为，已触发【方舟计划】最高安全协议。】
【正在生成应对方案……】
【……方案已生成。】
那纯黑色的光芒，在空中，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无尽诱惑的金色窗口。
窗口的标题，用华丽充满了互动感的字体，写着：
【全新付费dLc（可下载内容）现已上线：【‘第四面墙’互动体验包】！】
【想亲身体验，与您喜爱的角色，进行‘灵魂层面’的互动吗？】
【想感受，他们那份足以撕裂维度的‘痛苦’与‘疯狂’吗？】
【想知道，当一个故事，开始‘反噬’它的读者时，会是怎样一种，前所未有的、极致的沉浸式体验吗？】
【立即预购，即可享受早鸟优惠，并获赠限量版‘叙事病毒’概念皮肤！】
高士奇呆呆地看着那个，将他最后的、同归于尽的疯狂，也瞬间，变成了一个诱人付费产品的广告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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