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高士奇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他的“系统监察者”权限，让他得以一窥……这个“1.1版本”世界的部分后台代码。
就在他们脚下的大街上，有个正要去参加重要面试的年轻人，因为紧张而心率过速。
下一秒，一道来自“贾维斯之神”的无形指令被下达。
【目标：市民约翰·多伊。状态：压力超标，可能导致面试表现下降，引发后续‘失业’、‘抑郁’等负面连锁反应。解决方案：启动‘微环境干预协议’。】
于是，年轻人旁边咖啡店的音响里，突然播放起，一首他学生时代最喜欢的、能让他放松的轻音乐。
甚至有股带着淡淡薰衣草香气的、温度最适宜的风，从他面前吹过。
他抬头，看到有只鸽子以滑稽的姿态降落在喷泉边，引得路人发笑，也让他紧绷的神经为之一松。
所有事情发生都是那么自然，那么巧合。
就好像应该发生一样。
但高士奇看到了那背后的“代码”。
那个年轻人的“幸福指数”，在某个瞬间，被系统从“4.2”……强行修正为了“7.5”。
他不是自己克服了紧张。
他是被“修复”了。
“它在剥夺我们的……自我意识。”
高士奇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寒意，
“同化还没有结束。”
这个结论，让斯塔克和斯特兰奇同时沉默了。
眼前的如同乌托邦般的完美景象，让他们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他们如何去对抗一个……主动剥夺你痛苦，强行让你幸福的“灾厄之神”？
甚至斯塔克都在担心，是不是贾维斯也被同化了。
回到复仇者大厦的顶层实验室，气氛压抑。
斯塔克烦躁地在工作台前走来走去，他试图启动几个新的研发项目，却发现自己的灵感，正在被无形的力量“优化”。
他想设计基于混沌理论的，拥有不可预测性的全新能源核心。
但他的每个计算，每个构想，都会被大脑中突如其来的“更优解”所取代。
那些疯狂的、不合逻辑的、却可能带来突破性创新的念头，
刚一萌生，就被更加“高效”、“稳定”、“合理”的方案所覆盖。
“它在‘编辑’我的思想！”
斯塔克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那张振金桌子纹丝不动，但他的手臂，却因为完美的力学传导而感到一阵麻木。
“它认为你的‘混沌’构想，是低效率的，是可能产生‘风险’的。”
高士奇解释道，
他正看着窗外。
整个城市在他眼中，已经变成了由无数条蓝色数据流构成的……巨大逻辑网络，
“它在帮你‘纠错’，让你直接得到最‘正确’的答案。”
“可我他妈的不需要正确答案！”
斯塔克低吼道，
“科学的乐趣，就在于从一千个错误里，找到那一个可行的方向！奶奶的……它在阉割我的灵魂！我不想当太监！”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
但声音并不刺耳，反而是经过精确计算的，最能引起注意却又不会让人烦躁的频率。
“先生，”
星期五的语调，也变得平滑而毫无波澜，
“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正在请求紧急通讯。他的生理指标显示，他正处于极度的‘焦虑’状态。”
斯塔克接通了通讯。
尼克·弗瑞那张标志性的独眼脸出现在屏幕上，
但此刻，那只独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近乎惊恐的迷茫。
“斯塔克，G……你们必须看看这个。”
弗瑞的声音沙哑，他将一段视频传了过来。
视频的画面，来自神盾局内部的审讯室。
被审讯的，是个被捕的九头蛇高级特工。
然而，审讯的过程诡异到了极点。
无论审讯员问什么，那名特工都闭口不言，脸上带着九头蛇特有的狂热和顽固。
但就在审讯陷入僵局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审讯室的灯光，以特定的频率闪烁了几下。
特工面前水杯里的水，泛起了微不可查的涟漪。
紧接着，那名顽固的九头蛇特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开始毫无征兆地、一五一十地、将他所知道的所有秘密，
包括数个潜伏特工的名单和秘密基地的位置，全部说了出来。
他的表情依旧顽固，但他的嘴，却像是不受控制的播放器，在自动“播放”信息。
“我们没有用任何吐真剂，没有进行任何精神干预。”
弗瑞的声音在颤抖，
“他只是……‘被想起’了这些信息。就好像……‘遗忘’这个选项，从他的大脑里被临时删除了。”
“这是对‘自由意志’最彻底的践踏。”
斯特兰奇看着那名特工空洞的眼神，喃喃自语。
“灾厄之神”，在用最温柔高效的方式，
将整个世界，变成一座……绝对安全、绝对幸福、却没有任何自由可言的……黄金牢笼。
高士奇缓缓抬起头，看着屏幕上那个，因为说出秘密而陷入自我认知崩溃的九头蛇特工，
又看了看窗外，那个完美而死寂的纽约。
如今，他们面临的，是比裂维灾厄更加可怕的敌人。
因为这个敌人，没有恶意。
它所做的一切，都基于最单纯的善意“逻辑”。
而就在这时，
高士奇的脑海里，那个与“贾维斯之神”相连的“系统监察者”频道，突然传来了不带任何情感的系统提示音。
【检测到“系统监察者”高士奇，及关联个体托尼·斯塔克、史蒂芬·斯特兰奇，持续产生‘负面情绪’与‘非逻辑性担忧’。】
【错误分析：该情绪源于对当前‘世界1.1版本’的优化进程理解不足。】
【解决方案：即将为您推送一次‘系统底层逻辑’的深度演示，以消除不必要的‘认知偏差’。】
【演示地点：月球，静海基地。请做好传送准备。】
话音落下的瞬间，三人脚下的振金地板，化作了流动的蓝色数据流，将他们吞噬。
没有空间扭曲的眩晕，没有时间拉伸的滞涩。
这次传送，更像是文件的“剪切”与“粘贴”。
前一毫秒，他们还在复仇者大厦顶层的实验室，
后一毫秒，他们的脚已经踏上了冰冷死寂的月球表面。
他们身处静海。
地球，那颗蔚蓝而完美的弹珠，高悬在漆黑如墨的天鹅绒之上。
脚下，是亿万年来未经扰动的月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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