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联盟的光鲜外壳下,裂痕依旧清晰可见。
尽管宋在浩争取到了司机薪资的上调,暂时平息了一部分不满,但深层次的管理混乱和信任危机并未解除。
赵敏俊拨付的资金如同泼进沙漠的水,消耗速度惊人。
面对困局,宋在浩这个在韩进被埋没了二十年的老将,展现出了惊人的韧性和务实精神。
他深知,坐在华办公室里听汇报解决不了问题,必须深入一线。
他连续几天泡在混乱的调度中心,亲自坐在调度员旁边,听着他们手忙脚乱地接电话、对路线、派车辆。
他发现系统落后、信息不互通是效率低下的根源。
他没有李振宇那套超前的智能调度系统,只能凭借自己二十多年的经验。
硬是手工绘制出几条核心干线的最佳路径图,强制要求调度员优先按此派单,暂时减少了空驶率和路线错误。
年轻调度员:
“社长,仁川这批货客户要求中午前到,但现在只有一辆半挂车空着,装不满亏本啊!”
宋在浩指着手工路线图:
“把这批货和这批发往水原的散货拼到一起!走我画的这条二号干线,先在仁川装一部分。
再到水原卸一部分同时装上新货,最后去目的地。
虽然绕一点,但总比空跑强,立刻计算时间,跟客户沟通。
就说为确保安全‘优化路径’,稍晚两小时到,运费打8折!”
调度员恍然大悟,连忙照办。
宋在浩的办法笨拙、效率远不如强盛的智能系统,但却是传统模式下能想到的最优解。
同时宋在浩他脱下西装,换上便服,亲自跟车跑长途,与司机同吃同住。
在高速公路休息区,他买来烧酒和烤肉,和一群满身油污的司机围坐在一起。
...
...
在休息区中
老司机抱怨:
“宋社长,您给的工资是高了,但这活儿干得憋屈啊!车老是坏,路上没个照应,心里不踏实。
以前在强盛,车坏了打个电话,附近的加盟商或者救援队很快就到。”
宋在浩给他倒满酒,诚恳地说:
“老哥哥,你的话我记心里了。车的问题,我在拼命解决,新订的车很快就到。
救援体系,我现在没法像强盛那样全面铺开,但我向你保证。
只要在路上出问题,打总部电话,我宋在浩就是砸锅卖铁。
也会立刻派人派钱来解决!绝不让兄弟们困在路上!”
他当场写下自己的私人电话号码递给几个老师傅:
“有事,直接打给我!”
这番掏心窝子的话和实实在在的行动,赢得了一些司机的尊重和信任,暂时稳定了军心。
...
...
由于四海缺乏像建筑联盟那样的稳定订单源。
(因为陆运是大哥的,赵敏俊不可能绕过大哥,让自己的海运部门同其合作)
宋在浩并没有在乎四海联盟社长的面子。
经常亲自出马,挨家拜访那些被强盛“忽略”或者对价格极其敏感的中小企业。
小老板:
“宋社长,久仰久仰。
你们四海的价格确实比强盛低一点,但你们刚起步,时效和服务能保证吗?
我这批货可耽误不起。”
宋在浩放下身段,语气近乎恳切:
“金社长,我宋在浩在物流行业干了二十多年,别的不敢说,信誉和这张老脸还是值的。
您的货,我亲自盯着调度,全程跟踪。
如果出现延误或破损,我照价三倍赔偿!
而且,如果您现在签年度合约,我可以在现有低价上再给您9折。
只求您给我们四海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凭借低价、个人信誉和近乎赌博的承诺,他艰难地撬来了一些订单。
虽然利润微薄,但至少让车队有货可拉,维持着基本的运转。
...
...
宋在浩在这几个月里,要不亲自盯着调度,要么就是去寻找订单。
每天就住在办公室,一有电话就立刻接起,每天大脑都时刻不停地运转。
有时一天都吃不了一顿饭。
撒钱+宋在浩的玩命努力,竟然真的产生了一些效果。
四海联盟这台拼凑起来的、零件吱呀作响的机器,在宋在浩这个老工程师呕心沥血的维护下,竟然开始以一种较低效率、但确实在运转的方式跑起来了!
调度虽然不智能,但凭借宋在浩的经验和强硬指令,避免了最致命的混乱。
车辆虽然故障多,但靠着不计成本的紧急维修和新车投入,勉强维持了运力。
客户虽然仍有抱怨,但超低的价格和宋在浩亲自出面道歉赔偿的态度,留住了一部分价格敏感型客户。
司机虽然待遇不如强盛完善,但看到社长亲自跟车、解决问题、薪资也确实涨了,怨气暂时被压了下去。
一个传统的、基于“人治”和价格战的物流联盟模式,被宋在浩在极限条件下重新搭建起来。
这几乎是一个小奇迹,体现了宋在浩非凡的行业经验、管理韧性和个人魅力,只不过跟不上时代的发展。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李振宇的眼睛。
强盛的情报网络一直在密切关注着四海的一举一动。
金哲民有些焦急地向李振宇汇报:
“会长,四海那边好像被宋在浩稳住阵脚了!虽然问题还很多,但确实在运转了。
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比如再降低一点管理费,或者也提高一下推荐奖?”
李振宇思考片刻后,缓缓摇了摇头,语气平静:
“哲民呀,稍安勿躁。
宋在浩社长是个值得尊敬的前辈,他在用他全部的经验和心血弥补四海先天的不足。
但是,你要看清本质。”
“他做的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
背后的大集团必须持续不断地、巨额地烧钱!”
李振宇站起身,两只手按在金哲民的肩膀上,把他压到座位上去:
“他的低价策略是亏本的,他的车辆维修和采购成本远高于我们,他的高薪资和管理成本也在持续吸血。
他现在每接一单,都在亏损。
他所谓的稳定,是建立在沙滩之上的城堡,潮水一退,立刻垮塌。”
“而我们,”
李振宇转过身,自信满满,双手叉腰:
“拥有建筑联盟稳定的、利润合理的订单,拥有最高效的调度系统降低成本,拥有最忠诚的伙伴网络分摊风险。
我们的根基是岩石,而不是沙滩。”
“此时与四海进行价格战,正中赵敏俊下怀。”
李振宇摩挲着下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怀疑这个二代,挪用了韩进集团海运部的资金。”
“他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调用庞大的资金流”
“所以他会不惜成本地跟我们拼消耗,即使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他也乐意。
因为他花的不是自己的钱,而是韩进海运部的钱。
但我们不能跟着他的节奏走。”
他走到战略地图前,指着四海控制的区域:
“我们要做的,不是现在就去推倒这栋摇摇欲坠的房子,而是等。
等赵敏俊的耐心耗尽,或者等韩进内部发现资金异常,或者等四海自身的矛盾积累到临界点。”
“我们继续深耕我们的业务,优化我们的系统,巩固我们的联盟。
让宋社长继续去辛苦地维持吧。
当他耗尽最后一口元气,却发现依旧无法撼动我们分毫之时,就是四海联盟内部崩溃之日。”
李振宇自信满满打了个响指,甚至开起来玩笑:
“老金,传我军令~?强盛联盟全体,保持现有价格和服务标准,暂不进行任何针对四海的价格促销活动。
专注于服务好我们现有的客户,提升内部效率。
同时,继续密切关注四海动向,尤其是其资金链情况。”
李振宇的战略极其清晰:避其锋芒,以逸待劳,静待其自溃。
他拥有充足的订单和健康的现金流,根本不需要着急。
时间,站在他这一边。
金哲民听到这明显带有戏腔的语气,满脸哭笑不得,堂堂的一个大会长,在这么严肃的情况下,还能唱个戏。
“收到,我的长官。”稳重的金哲民为了不破坏会长的兴致,只能装模作样的敷衍一下。
...
...
于是,市场上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一边是四海联盟依靠疯狂烧钱和宋在浩的鞠躬尽瘁,维持着表面的热闹与扩张,像一株疯狂生长的藤蔓。
另一边是强盛联盟,稳如泰山,默默积蓄力量,如同一位经验丰富的猎人,耐心等待着猎物耗尽体力的那一刻。
宋在浩在前台呕心沥血,勉强支撑着危局,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悲壮而无奈。
而李振宇则在幕后冷静观察,运筹帷幄,准备着那最终定鼎的一击。
这场物流霸主之争,进入了一场看似平静,实则凶险无比的耐力比拼。
而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风暴正在平静的海面下积蓄力量,终将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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