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压在北境天边,像一锅煮糊了的粥,迟迟不散。我盯着那片阴沉看了半晌,把手里裂成两半的黑晶塞进乾坤袋,顺手摸了摸火纹旗——旗杆还烫着,刚才那一战烧得它直冒青烟。
“烧了。”我说。
陈骁愣了一下:“全烧?”
“连灰都别留。”我抬脚碾碎地上一块血纹残片,“这玩意儿沾了邪气,带回去只会惹麻烦。”
亲卫统领点头领命,立刻带人去泼灵油点火。我转身时袖子一抖,遮住左手。那黑斑已经爬到第二指节,凉得不像自己的手。试过“画饼充饥”压制,结果梗力刚涌过去就被吸走一半,跟掉进黑洞似的。
回京路上我没怎么说话,偶尔开口也是靠嘴炮续命。“家人们谁懂啊,打赢了还得徒步回家?”话音落,脑子里“叮”一声,凡尔赛护盾自动激活,把我周身气息稳住。不然光是体内那股阴寒劲,早就让我走一步摔三步。
京城城门打开那一刻,锣鼓响得像是要把天掀了。百姓挤在道边喊“摄政王万岁”,小孩往天上撒花瓣,还有人举着我画像做的糖画——画得倒是挺神似,就是把我眼睛画成了心形。
我站在马车上冲人群挥手,笑得像个真正的胜利者。没人看见我藏在袖子里的手正一点点发硬。
新皇亲自迎到城门口,穿得一丝不苟,脸上写着“我很镇定但我其实慌得一批”。见我下车,他快走两步:“姐,你真把那什么教主给……”
“灰都扬了。”我打断他,“但事情没完。”
他表情一僵,随即反应过来,马上换上笑意招呼百官入宫设宴。我跟着他往里走,路过宫墙拐角时,忽然觉得掌心一刺,低头一看,黑色已经漫过指根,渗进掌心纹路里,像有人拿墨笔在我皮肤上描地图。
庆功宴摆在太极殿,金盏银盘摆了一桌,酒香混着灵茶的清气,热闹得让人想打瞌睡。我刚坐下,顾清言就端着一杯茶过来了。
“喝点热的。”他把杯子放我手边,目光扫过我垂下的左手,“这茶能调息。”
我瞥他一眼:“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他没答,只轻轻转了下腰间罗盘,指尖在边缘敲了两下——那是我们之前约好的暗号,意思是“有外人在,别乱说”。
我笑了声:“家人们谁懂啊,打赢了还得应付酒局。”
话一出口,梗力条微动,脑子瞬间清明了些。体内那股阴寒被压下去一丝,感官恢复灵敏。我趁机小口喝茶,借杯沿挡住脸,低声问:“你能查出这是什么吗?”
他摇头:“不像毒,也不像咒术残留。倒像是……某种印记在觉醒。”
“印记?”我皱眉,“我可没纹身。”
“不是肉体上的。”他声音压得更低,“是魂体层面的侵蚀。你最近是不是用了大量前朝血脉相关的能力?”
我想起那晚凤凰展翅的画面,心头一沉。
正要再问,新皇站起身,举杯高声道:“今日大周重振国威,全赖镇国长公主力挽狂澜!朕决定加封李氏为‘镇国长公主’,赐紫金印绶,参决军国大事!”
满堂喝彩。
我却没动。
“现在封我?”我看着新皇,“怕不是给敌人递刀子。”
他一怔:“你说什么?”
“幽冥教背后还有人。”我放下茶杯,“教主临死前说了句‘你不明白,我背后还有更大的……’然后才崩的。而且——”我抬手,把左掌翻出来给他看,“我中了点东西,查不出来源,但肯定不是普通邪术。”
新皇脸色变了。顾清言迅速取出一块白布盖住我的手。
三人移步偏殿密议。
灯影摇曳,我把半块黑晶拿出来,放在案上。“阴玉材质,三百年前禁用。你们看看有没有线索。”
顾清言掏出灵笔,在空中轻划几道,一道微光投射在黑晶断面。片刻后,一段残缺符文浮现出来——弯弯曲曲的线条组成一只倒悬的眼睛,下方刻着三滴血。
“血月宗。”他吐出三个字。
新皇倒吸一口气:“那个传说中想吞噬龙气、被天雷劈灭的邪派?”
“嗯。”我点头,“王嬷嬷提过,血月宗是暗影盟前身。三百年前覆灭后,残部转入地下,后来演变成多个分支,包括现在的幽冥教。”
顾清言盯着符文:“但这符文比记载中的更完整。说明他们不仅保存了传承,还在修复。”
“不止是修复。”我冷笑,“是在复活。”
殿内静了两秒。
新皇搓着手:“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等他们自己冒头吧?”
“主动查。”我说,“第一,设立一个专门查异常灵力波动的机构,叫‘灵脉监察司’,直属朝廷,各地派驻巡查使。第二,追这条阴玉的来源——这种材料稀有,流通必有痕迹。第三,派人潜入修仙界几个可疑门派,尤其是那些近十年突然崛起的。”
顾清言补充:“我可以调动顾家的情报网,江南一带归我负责。”
新皇咬牙:“宫里也得清一遍。上次国师的事还没查彻底。”
我看着他们,忽然觉得胸口闷了一下。低头时发现,那黑斑又往上爬了一分,已经逼近手腕内侧。我悄悄把袖子拉下来盖住。
“从今天起,我每天闭关两时辰,专修前朝秘术。”我说,“同时布三条暗线——北境旧战区、江南商会、西部边陲驿站,各派一名可信之人,暗中收集信息。”
顾清言点头:“我会让灵笔记录每一次异常波动,做成图谱对照。”
新皇握紧拳头:“只要他们敢动,我们就反手按死。”
我笑了笑,没接话。
回到紫宸殿东阁,我写下三道密令,分别封进特制信囊。一道发往北境,查营地残骸是否真被烧尽;一道送往江南,盯紧最近几批神秘商队交易的矿石;最后一道寄去西陲驿站,调查是否有陌生人打听阴玉用途。
写完最后一个字,指尖猛地一麻,整只手像被冰水泡过。
我低头看去,黑色已经越过腕骨,正缓缓向小臂蔓延。
窗外夜色浓重,风穿过檐角铃铛,发出细碎声响。
我把信令收好,靠在椅背上,喃喃道:
“退退退?这次怕是退不了了……来吧,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想干嘛。”
手指一动,最后一道密令滑进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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